“为什么不能加入?我也是刑侦支队的民警!”
专案组的第一次会议准备中,张云航得到消息找到了自己的队长,遭拒后又找到了高秉阳,此刻三人正在支队长办公室。
三大队的队长于凡伟对张云航很看重,一...
韩凌挂了电话,没有立刻动身。他坐在办公桌前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瓶安心蜜的玻璃瓶身,仿佛在确认某种温度是否还残存于指尖。夕阳的余晖斜切过桌面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墙角那份尚未归档的伦理评估报告上。
他知道,今晚的红烧肉不会轻易炖好。
任艺出狱已满三个月,按程序仍处于社区矫正期。这段时间里,他住在城西一处老旧家属楼的单间里,靠给社区做公益翻译换取生活补贴。韩凌去过一次,屋子不大,但整洁得近乎苛刻??床单压得一丝不苟,书架上的外文心理学著作按出版年份排列,连厨房灶台都反光。那种秩序感不像出自一个刚从深渊爬出来的人,倒像是某种自我惩罚式的控制。
可就在昨天,技术科小张悄悄告诉他一件事:任艺连续七天登录了“安心蜜用户反馈平台”,却没有提交任何正式记录。他在后台留下了浏览痕迹??反复查看那些关于梦境的内容,尤其是关于“母亲”“童年厨房”“米汤”的关键词条目。
“他不是不想疗愈,”小张说,“他是怕太像她。”
韩凌明白。周素芬不仅是他的导师、研究伙伴,更是那个在他十岁那年抱着发烧的他熬了一整夜米汤的女人。而如今,每一口安心蜜带来的温暖记忆,都在提醒他:**你继承了她的能力,也继承了她的罪责**。
他起身穿上外套,拎起事先准备好的食材袋??五花肉、冰糖、八角、老抽,还有一小罐从试点蜂场特批的安心蜜原浆。这不是迷信,也不是仪式,而是他知道,有些情绪需要载体才能流动起来。就像当年周素芬总说:“药治不了心冷,饭才能。”
公交车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城西。春天的晚风带着湿意,吹得路边新栽的梧桐沙沙作响。韩凌站在楼下抬头望,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半开着,隐约飘来一股焦糖香。他皱了皱眉,快步上了楼。
门没锁。
推开门的一瞬,锅里的糖色已经发苦。任艺背对着门口站在灶台前,手里握着锅铲,肩膀微微颤抖。灶火映着他半边脸,眼神空茫,像是陷进了某个看不见的画面里。
“糊了。”韩凌轻声说。
任艺猛地回神,手一抖,锅铲掉进锅里。“你……怎么这么快?”
“慢的是你。”韩凌走过去关火,掀开锅盖,黑褐色的糖汁黏在锅底,散发着微苦的气息。“重来吧。”
两人沉默地清理灶台。水龙头哗哗流着,泡沫在掌心翻滚。直到锅洗净擦干,韩凌才开口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带这罐蜜来吗?”
任艺没看他,只低头拧紧抹布:“因为它能让人梦见不想见的人。”
“不,”韩凌把蜜罐放在案板中央,“是因为它能让两个饿了很久的人,终于愿意一起吃饭。”
那一刻,任艺的手指蜷了一下。他缓缓抬头,目光落在那罐琥珀色的液体上。灯光下,蜜中细小的结晶闪着微光,像被封存的星光。
“我妈最后一次给我做饭,也是红烧肉。”他声音很轻,几乎被水流声盖住,“那天她说想通了,要把配方公开,不再藏着掖着。可第二天早上,警察就来了。”
韩凌点点头:“我知道。档案里写着,搜查令执行时间是清晨六点十七分。”
“她没反抗。只是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,说:‘锅里的肉别浪费,记得加两勺米酒去腥。’”任艺苦笑,“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味道??一半是甜,一半是灰。”
韩凌没说话,转身重新切肉。刀落砧板的声音稳定而清晰,像是在重建某种节奏。热锅凉油,下姜片爆香,再放入焯好的五花肉煸炒。当油脂滋滋作响时,他打开蜜罐,舀了半勺倒入锅中。
“你干什么?”任艺惊问。
“加点甜。”韩凌淡淡道,“周老师教的。她说真正的红烧肉,不能只有酱油的颜色,还得有回甘。”
蜜遇高温瞬间融化,与糖色交融,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??不是单纯的甜腻,而是夹杂着草木气息的温润,仿佛整个春天的花田都被收拢进了这一口锅。
“这不是……普通蜂蜜。”任艺喃喃。
“是安心蜜原浆。”韩凌搅动锅铲,“我在想,如果当初她不是偷偷研究,而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世界:我想让失眠的孩子睡个好觉,让失语的老人找回名字,让痛哭的人记得还有人曾为他们煮过粥……会不会结局不一样?”
火焰静静燃烧,锅里的汤汁开始咕嘟冒泡。任艺靠着橱柜站着,忽然笑了:“你会毁了整锅菜的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韩凌看着他,“但至少我们尝过了。”
那一晚,他们吃了半生不熟的红烧肉,咸得发苦,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回甜。饭桌上谁也没再提过去,也没谈未来。他们聊起小时候最爱吃的街边炸串,争论哪家的辣椒粉最够劲;说起大学时逃课去听讲座,结果误入一场行为艺术展,被涂成白色的舞者追着跑;甚至笑出眼泪地回忆起周素芬有一次实验失败,整间实验室弥漫着类似臭袜子的味道,她却坚持说是“神经肽释放的必然副产物”。
笑声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,像久违的春雷。
临走前,任艺递给他一张纸条:“这是我整理的母亲未发表的手稿索引。有些内容……可能对你有用。”
韩凌接过,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十几个编号文件,其中一条被圈了出来:
>**MZ-007:跨代情感传递假说??论照料行为如何通过味觉记忆实现创伤缓冲**
他抬眼:“你能把这些交给我?”
“我已经不是唯一的守护者了。”任艺望着窗外渐暗的夜色,“而且,你比我更懂得如何让东西‘活着’,而不是仅仅‘存在’。”
回到家中已是深夜。韩凌没有立即休息,而是打开笔记本电脑,将纸条上的信息逐一录入数据库权限申请表。他知道,这些资料一旦进入官方系统,就意味着彻底脱离私人掌控??它们将成为公共知识的一部分,接受审查、质疑、甚至否定。
但他也清楚,这才是周素芬真正想要的结局:**不让任何一个人独自背负真相的重量**。
凌晨两点,手机突然震动。是一条来自林小满的新消息,附带一段语音。
他点开,听见山涧流水般的背景音中,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:
>“今天有个老人来了。他说他儿子得了抑郁症十年,吃遍所有药都没用。他就带着一瓶水,走了三天山路来找我。我没给他蜜,但我让他跟着我去采花,去看蜂巢结构,去听蜜蜂振翅的频率。晚上,我们一起喝了碗野菜粥。临走时,他哭了,说这是十年来第一次觉得‘累得值得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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