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军之中自然也有人看出了这一点,有军官直接喘着粗气来问:“左丞,现在该如何是好?”
完颜元宜犹豫片刻,咬牙说道:“按照之前的说法,试着攻一攻,就算攻不下来,也得让汉军无法动弹才成!”
那名问话的行军猛安沉默半晌,方才领命而去。
完颜元宜反而拉住对方:“我知道儿郎们的心思,无非是这实在是打了,累了,不过就看在我的面子上,再试一试如何?”
行军猛安只能胡乱点头,随后随着夏日风,走入夜色之中。
完颜元宜目送着大军对汉军大营发动佯攻后,方才长舒一口气:“乌者,你们可一定要做出些事情来......”
话虽如此,但完颜元宜也对仆散忠义所提出的整套计划不太看好。
因为以如今汉军的战力,在正面战场上,金军是根本占不到便宜的。金军也只有用突袭的手段方能有三分胜算。
只要突袭失败,金军将会失去所有优势,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。
完颜元宜可不觉得那飞虎子会比面前的白鱼儿警惕性低。
事实也正是如此。
刘淮没有在平陆城中安歇,而是与万余大军驻扎在一起,这虽然是极为正确的,因为作为军政首领,任何地方都不会比大军之中更加安全,但这也导致仆散忠义根本不用攀援高大城墙,登岸之后直接进攻营寨就可以。
然而汉军自有法度,长风军成军时间尚短暂且不提,胜捷军可是靖难大军的老底子,如何没有防备。
在仆散忠义亲率的小型船队靠近时,在河上巡逻的汉军就已经发现,并且立即用随身携带的烟花示警。
数枚红色烟花以接力的形式将敌袭的情报传达到岸上时,刘正在捧着一碗饭看伙夫杀猪。
这些猪羊全都是平陆大户送来劳军的,事关军粮安全,因此送来的都是活物,需要当场宰杀。
刘淮自然也没有亏待他们,收下三个读书习字的、两个舞枪弄棒的充作郎官,更是亲手给几名大户题字,正是所谓的“良善人家”。
当几名大户如同梦游一般将题字捧回城中后,迅速引起了全城大户的轰动,很快就有奉献钱粮的风潮出现。
当然,这些对于刘淮来说全都是微末小节,第二波主动投效之人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看杀猪的吸引力大。
“陛下,有金贼从河上来,李总管与丁统制让我来禀报陛下,请陛下先去中军安坐。”
刘淮端着饭碗,满不在意的说道:“无妨,我待会儿去城隍庙,那里地势高,我与李祁王一起,看着他们二人破敌。”
“再跟毕大郎说一声,让他带着仆散揆去城隍庙,我倒要问一问他们父子究竟发什么疯。”
“喏!”
军使离开片刻,军营外围立即鼓声大作,变得灯火通明,甲士披甲的声音也是遥遥可闻。
而后营这边,刘淮依旧端着碗看杀猪匠们杀猪放血。
“陛下!你不去指挥兵马厮杀吗?”
有年纪比较大的杀猪一边娴熟的扭着猪头往盆中放血,一边仰头来问:“我们杀猪匠的活计,有什么好看的?”
刘淮将碗中的汤饼囫囵吃了下去,笑着回道:“夜袭的兵马充其量也就两千人罢了,如今我军万余正经兵马在此,若还要我去拼命,李显忠、丁大兴这些大将都该跳黄河了。
倒是你赵大官人,如何会这般平静?”
老赵嘿嘿笑道:“陛下莫看我只是个厨子,却也是跟着大军走南闯北的厨子,大风大浪都见识了一遍,区区些许金贼,我又如何会怕。
陛下且稍待,我马上就做一碗杀猪菜让陛下开胃,这猪真好,肥肉足有七指厚。”
刘淮摸了摸肚子,怦然心动,随后却又无奈说道:“可惜,这是在军中,要与儿郎们同甘同苦的,且待击败这群金贼,全军大时再说吧。”
说着,刘淮将木碗用清水涮了涮,放到了一辆大车上,随后扶着腰带,让亲卫打起天子仪仗,缓缓向着大营中央靠前位置的城隍庙而去。
一路上无数火把火盆已然打起,刘淮缓步过处,汉军士卒无不振奋欢呼,战事还没有开始,汉军的士气就已然高涨起来。
刘淮站在城隍庙高大的台阶上,回望了一眼已经初具雏形的李彦仙塑像,再次转身时已经满脸肃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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