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波尚大叔说,按克钦族的传统,铁路转弯处的枕木应该用三根红椿木,而不是两根。"阿米娜递过平板,屏幕上跳动着实时热成像图,"他说这是'祖先的路标',能保火车平安。"
林野接过平板,指尖划过热成像图上标注的红椿木位置。波尚大叔是项目组请来的顾问,七十岁,脸上的皱纹比铁轨的接缝还密,总说自己"从爷爷的爷爷那辈就开始修路"。上周林野蹲在铁轨边测轨距时,波尚大叔突然蹲下来,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三个圆圈:"林工,你看,三根木头像不像我们克钦族的'目瑙纵歌'舞步?天、地、神,各占一根。"
"波尚大叔是对的。"林野翻开笔记本,指节敲了敲红椿木的密度参数,"红椿木密度高,吸潮后膨胀率比松木低0.3%。我们可以在转弯处做'混合枕木'——两根松木打底,中间嵌一根红椿木。这样既符合力学要求,也尊重传统。"
阿米娜眼睛一亮,从帆布包里摸出个皮质笔记本,封皮上还沾着肯尼亚草原的红土:"我在刚果(金)修铁路时,当地俾格米人教过我用藤条固定枕木——藤条的弹性能分散震动。或许我们可以把红椿木和藤条结合起来?"她翻开本子,里面夹着张照片:深褐色的藤条缠绕着枕木,背景是刚果雨林里参天的猴面包树,几个俾格米小孩正踮脚摸藤条,脸上沾着泥。
林野凑过去看,指尖轻轻划过照片:"但藤条在缅甸的潮湿环境里会不会霉变?去年老挝项目就因为藤编防护网发了霉,维修成本......"
"所以得选对品种。"阿米娜快速滑动平板,调出一组实验数据,"我让实验室分析了缅甸本地的藤类,这种'黄金藤'在热带雨林里生长了三百年,纤维强度是普通藤条的2.5倍,天然含有防霉成分。"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两度,"其实...我调令上写着,从肯尼亚转岗时,公司本来想派我去中东。但我主动申请了缅甸——这里有红椿木,有克钦族,有...和非洲相似的温度。"
晨雾里传来汽笛声,是运送枕木的火车进站了。波尚大叔裹着靛蓝色的隆基(克钦族传统披肩),扛着根红椿木从铁轨那头走过来,木头上还沾着新鲜的树脂,在晨光里亮得像琥珀。他经过阿米娜身边时,用克钦语说了句什么,阿米娜笑着回应,林野虽然听不懂,但看得出两人都笑得很开心——这是他观察到的细节:波尚大叔最近总在午休时教阿米娜唱克钦民谣,而阿米娜则教会了他用手机拍茉莉花,说要"把克钦的花香传给全世界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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