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里深吸一口气,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,汗水混着红土,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泥痕。他再次调整了威克捣固镐的角度,确保镐头能精准地插入道砟最需要加固的深处,而不是仅仅敲击表面。发动机的轰鸣再次响起,捣固镐的镐头如同愤怒的雄鹰,带着高频的震动,一次次精准地砸向枕木底部的道砟。每一次冲击,都让原本松散、夹杂着碎石和沙土的道砟结构发生改变,被压实的红土颗粒重新排列,空隙被填充,密度在提升。
“咚!咚!咚!”捣鼓机的节奏,像是一首强劲的鼓点,敲打在坚硬的枕木和柔软的红土之间。不远处的监测车上,阿米娜紧盯着她的监测屏,屏幕上,那条代表沉降深度的曲线,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坚定的速度,向上回升。每秒0.02毫米,这个数字微小,却代表着成功。汗水浸湿了阿米娜的工装,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,这是一个技术员在看到数据向好时最自然的反应。
图里直起身,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半蹲而有些僵硬的膝盖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完成精密操作的满足感。他抹了把脸上的红土,对着旁边同样满身尘土的林野说道:“要是按照传统的人工捣固方法,光是这一小段沉降区域,没有三四个小时是下不来的。道砟要一锹一锹地挖开,再一锹一锹地补回,压实只能靠人力踩踏和简单的工具。”他顿了顿,指向远处断层崖上那二十七盏正在燃烧的火把。火光跳跃,在晨曦中显得格外醒目,它们的光芒投射在作为缓冲层支撑的金合欢木桩上,投下摇曳而温暖的影子。
“但你看,”图里继续说道,“有了威克捣固机,再结合我们马赛族的‘星灯法’……嗯,你可以叫它地脉造影术,我们就能把时间缩短到四十五分钟。”他解释道,“这些火把的位置,是根据我们观察动物迁徙路线、地下水流向以及地质应力传递路径设定的坐标点。当火把的光芒因为某种原因(比如应力集中导致的微小地表变化)而显得黯淡,或者被风吹熄灭几根时,就提示我们,对应的下方道砟可能出现了问题,捣固机就需要向特定方向移动,进行精准加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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