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从最高层,通过冰冷的通讯链,瞬间传遍了全球每一个角落。从南美雨林的矿场,到东南亚组装线密集的工厂,再到这非洲高原的铁路工地。指令只有一个:向服务器进气口哈气。
荒诞。绝对的荒诞。伊齐基尔看着周围疲惫不堪的同伴们被监工驱赶着,排起长队,走向堡垒侧面一排排巨大的金属栅格——那是服务器的呼吸孔。一张张干裂、沾满尘土的嘴,对着冰冷、毫无生气的金属,呵出带着求生本能的热气。气息在冰冷的合金表面瞬间凝结成细密的水珠,汇聚,滴落。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混杂着汗味、尘土味和微弱血腥气的潮湿气息。这卑微的生命之息,试图去唤醒一个冰冷的、要求他们献祭的神只。
起初,是堡垒内部某个角落响起一声微弱的、不祥的“滋啦”声,像冷水滴进滚油。紧接着,更多细碎的爆裂声此起彼伏。堡垒外墙那些巨大的服务器散热口,开始冒出诡异的、带着焦糊味的白烟。控制中心内,所有屏幕瞬间陷入黑暗,几秒后,仅存的几块应急屏幕亮起惨绿的光,一条进度条疯狂地向前冲刺,旁边一行扭曲的小字触目惊心:
【紧急删除协议启动…】
【删除进度:17%… 35%… 68%…】
【警告:局部熵增检测异常!血肉熵增 > 数据熵减!】
“不!停下!数据!”堡垒内爆发出绝望的嘶吼。血肉的混乱,竟压倒了数据的秩序?这冰冷的悖论如同最恶毒的嘲讽。
堡垒的大门“轰”然洞开,不再是温文尔雅的技术员,而是全副武装的安保部队,头盔下的眼神如同捕食者。他们粗暴地驱赶着所有劳工,在堡垒前方清理出一大块空地。几辆涂着冰冷红十字、但毫无医疗气息的装甲卡车轰鸣着驶来,后舱打开,露出里面闪烁着寒光的自动化采血设备和束缚装置。高音喇叭里传出毫无感情的命令,盖过了机器的轰鸣和风声:
iℬi𝑸u.vi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