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纸包打开的刹那,羊肉香混着星砂气息扑面而来。昭宁看见饼面上烙着北斗图案,与平安玉背面的刻痕分毫不差,终于明白为何李淮舟的密信总画炊饼——这是先朝旧臣之间的星命暗号,每块饼都是打开北斗阵的钥匙。
“进屋说。”她按住父亲欲跪的肩膀,忽然发现他铠甲下的中衣绣着母亲的梅花纹,针脚间藏着细小的药囊,“上个月漠北传回的‘星殒’密报,原来都是你布的局。”萧战庭任她卸去甲胄,露出心口的北斗刺青,与昭宁袖中用战友断指血绘的图案完全相同。
暖阁里的炭盆烧得正旺,萧战庭望着墙上母亲的画像,忽然从贴胸处掏出半片残笺:“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,先太子将刚满月的公主塞进我怀里,襁褓里除了平安玉,还有这个。”残笺上的朱砂印已斑驳,却仍能辨出“星劫将至,北斗为引”八字,与玉玺底部的刻痕如出一辙。
昭宁看着残笺边缘的齿纹,忽然想起平安玉的缺口——原来她不是萧战庭的亲生女儿,而是先朝公主,而父亲,从接下襁褓的那一刻起,就成了背负星劫的守印人。承煜捧着泡饼的手突然发抖,他终于明白,为何自己从未见过姐姐的胎发,为何母亲总在月圆之夜对着北斗星落泪。
“陛下知道您活着?”昭宁指尖抚过萧战庭肩甲的麒麟纹,那里新添的血迹还未干透,“玉门关外的柔然细作,三天前传递的密信里,画着带冕旒的北斗。”男人忽然从靴底抽出卷羊皮地图,摊开在炭盆前,星芒映出京都布防图上的十二处红点——正是皇帝安插的“雪狼哨”。
“三年前我坠崖未死,”萧战庭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玄武门,“被慕容氏药宗救下时,你母亲的师妹正在谷底采药。”他忽然看向昭宁袖口的北斗绣纹,“那些用战友断指血绘的星子,其实是慕容氏‘血契星图’,能让每个雪地营弟兄的生死,都与你袖中星芒相连。”
承煜忽然指着地图上的御书房,那里被朱砂圈成北斗第七星的位置:“所以柳氏的诅咒、萧明庭的密信,都是在逼阿姊亮玉玺?”萧战庭点头,掌心按在平安玉缺口处,星芒骤然亮起,在地图上投出麒麟踏星的虚影,“当今天子当年弑兄夺位,最怕的便是先朝星命重归,而你掌玉玺认主,正是应了那句‘北斗坠,帝王落’。”
更夫敲过亥时的梆子声,昭宁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,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“阿宁,若有朝一日你爹回来,让他给你讲‘炊饼星图’的故事。”此刻看着炭盆里跳动的火星,她终于懂了——所谓星劫,从来不是天谴,而是先朝旧臣与镇北军共同织就的局,用二十年光阴,等一个能持玉玺劈开云雾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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