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檐角的铜铃在夜风里碎成细响,昭宁指尖扣进檀木族谱的雕纹时,掌心的星芒胎记正贴着封皮上的麒麟纹——这对本该象征萧氏荣耀的纹饰,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刺骨的冷意。柳氏手中的匕首还滴着血,却在她翻开族谱的瞬间,凝固成冰棱悬在半空。
族谱翻页的声音像撕裂旧帛,萧战山的名字在泛黄纸页上格外刺眼。昭宁的指尖停在"原配夫人"一栏,新填的"柳氏"二字用的是徽墨,墨色浓得能渗进纸纹,边角处却有刀刮过的毛糙痕迹,像是要剜去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。她忽然想起上个月在父亲书房见过的残页,边角残留的靛青墨迹,正是先朝皇族专用的"星夜青"。
"这里不对。"昭宁的指甲划过被篡改的字迹,族谱夹层突然飘落半片碎纸,上面模模糊糊显出血色的"慕"字——慕容氏,先朝最尊贵的姓氏,与萧氏麒麟纹并列为皇权双璧的星芒血脉。柳氏的匕首"当啷"落地,撞在青砖上溅出几点火星,映得她鬓间的赤金步摇都失了颜色。
"你...你竟敢私藏族谱!"柳氏的声音带着破竹般的尖锐,却在看见昭宁指间的碎纸时,喉间突然发出濒死般的气音。供桌上的烛火无风自动,将她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扭曲,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在育婴房外听见襁褓啼哭的深夜。
昭宁却笑了,指尖抚过纸页夹层里的暗纹:"父亲每次查阅族谱,都要在袖口熏三日沉水香。"她想起去年冬至,萧战庭抱病抄经时,墨砚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——那是鹤顶红特有的气息,"他早知道有人用毒墨篡改记录,却故意在族谱里留了半片慕容氏的衣料残片。"
香案上的供果突然滚落,蜜桔在昭宁脚边打了个转,映出她眼底翻涌的冷意。那日在母亲的地牢里,南宫柔用断指在她掌心画的正是这个"慕"字,当时她疼得发抖,母亲却笑着说:"阿宁的星芒,原是该与慕容氏的凤纹并蒂的。"
柳氏踉跄着撞翻香案,檀香混着烛油泼在地上,烧出焦黑的痕迹。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萧战山掀开喜帕时眼里的冷光,那时她还不知道,新郎官藏在袖中的,是先朝皇帝亲赐的星芒剑穗。"你怎么...怎么会知道..."
"您赏我的翡翠镯,内圈刻着'羽落星沉'四字。"昭宁从袖中取出碎玉——那是前日在母亲的药罐里发现的,碎玉拼接处,血书的边角正露出"银甲凤凰慕容羽"的落款,"慧空大师圆寂前,用血在镯底刻了三十年的真相。"
祠堂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,是雪地营的暗号。昭宁望着柳氏骤然惨白的脸,终于明白为何父亲总在她练剑时,盯着她的掌心出神——那星芒胎记,原是先朝皇族代代相传的印记,而萧氏族谱上被剜去的,正是本该与星芒并立的慕容氏凤纹。
"当年您毒杀祖父,不是怕他发现襁褓的秘密。"昭宁合上族谱,封皮的麒麟纹突然裂开细缝,露出里层绣着的北斗星图,"您是怕他看见,萧战山的原配夫人,袖口绣的是先朝的星芒徽记。"
柳氏的手突然掐向自己的咽喉,却被昭宁反手扣住脉门。她鬓间的赤金步摇歪斜着,露出后颈处的朱砂痣——那是她当年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假胎记,却不知萧氏的星芒,只会在心脏上方绽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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