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,你先回吧。”他打发走王掌柜,立刻用银刀挑开火漆。信纸是特制的桑皮纸,墨迹发蓝,是蒙古王府专用的靛青墨,上面用汉文写着几行字:
“盐引水印在晋祠碑拓背面,二十年前的证人在杀虎口以西的废弃驿站。腊月廿三,杀虎口风雪最大时,带羊脂玉来换最后半张密信。切记,不可信官衙灯火,不可信蒙面人箭声。”
字迹歪斜,像是故意模仿孩童笔迹,但苏半城认得这笔锋里藏着的钩——与父亲日记里的批注如出一辙。他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在牢里写的最后那封信,说“密信分三半,一在蒙古王府,一在盐商手中,一在能修补裂痕之人那里”。如今蒙古王府的半封已到,剩下的两半……
“福安,备车,去晋祠。”
晋祠的雪比城里更大,圣母殿的朱漆大门虚掩着,檐下的铁马在风雪里叮当作响。守殿的老道士披着蓑衣,见了苏半城便叹道:“苏公子,好久不来了,你父亲当年常坐的那张紫檀椅还在呢。”
苏半城点点头,目光扫过殿内的壁画。侍女像的衣袂飘带依旧鲜艳,只是西北角那幅“捧印侍女”的裙摆处,果然有块新补的颜料,比周围的颜色亮些。他走上前,假装整理衣襟,指尖触到壁画的砖石——是空的。
“道长,我想临摹这幅侍女像,可否借副梯子?”
老道士取来木梯,嘟囔着:“前几日有个蒙面人也来瞧这幅画,还问我修补壁画用的是什么颜料,怪得很。”
苏半城爬上梯子,凑近了才看清,新补的颜料下隐约有刻痕。他用指甲刮了刮,颜料簌簌落下,露出里面用利器刻的小字:“碑拓在圣母殿东配殿第三块地砖下,水印需用羊脂玉的裂痕映照。”
他心里一震,羊脂玉正是父亲当年给的那枚,玉身上有道极细的裂痕,平日里根本看不见。正想再细看,殿外忽然传来马蹄声,福安在外喊道:“东家,官差来了!”
苏半城迅速爬下梯子,老道士已经慌了神:“是李大人的人,这几日总来盘查,说要找什么……藏盐引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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