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熟悉的粗鄙对白,像一把钥匙,瞬间捅开了记忆的闸门,汹涌的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冲上心头。
他猛地掀开被子,一股更浓的汗味混合着年轻身体的热气散开。
他赤着脚,踩在冰凉粗糙的水泥地上,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,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,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这股真实的、带着颗粒感的冰冷触感,彻底将他从重生之初的恍惚中拽了出来。
寝室里其他沉睡的“野兽”也被这动静惊扰,发出不满的咕哝。
“吵吵啥?才几点?鸡都没叫呢……”上铺的老大温阳瓮声瓮气地抱怨,声音像闷在坛子里。
他翻了个身,身下那张早已不堪重负的双层铁架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“吱嘎嘎”呻吟,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。
温阳是寝室里海拔最高、块头最大的,性格也如同他敦实的身板,憨厚沉稳,是兄弟们默认的“定海神针”。
“老六准是梦见隔壁女寝的谁了!瞧这动静,憋得慌吧?”老三冯辉从上铺探下他那颗瘦长的脑袋,细长的脖子像只营养不良的鹳鸟,脸上挂着标志性的、带着点猥琐的坏笑,小眼睛在昏暗中滴溜溜地转着,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的旖旎风光。
“得了吧!”老四王岩一边摸索着往身上套一件洗得发白、肩膀处磨出毛边的藏蓝色工装外套,一边毫不客气地拆台。
他个子不高,但精瘦干练,一双眼睛透着机灵劲儿,是寝室公认的“消息树”。“老六那眼光,能看上隔壁那些歪瓜裂枣?我赌一根火腿肠,他准是梦见校医室的张老师了!”他挤眉弄眼,语气笃定。
“张老师?嘶……”老七何木咂着嘴,裹紧了自己的小薄被,一脸神往又惋惜地接茬,“那身段,那气质…走路跟飘似的,说话声儿也软…可惜啊,病恹恹的,跟画片儿里的林黛玉似的,风一吹就倒…”他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,眼神却亮晶晶的。
“林黛玉咋了?那叫病弱美!懂不懂欣赏!”老五任斌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黑框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书呆子特有的认真,试图维护心中不容亵渎的女神形象。他怀里还抱着本卷了边的《机械原理》。
“切!”老八雁洋不屑地嗤笑一声,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,挥舞着拳头,模仿着格斗动作,带起一阵风,“要我说,还是咱校卫队的蓝山带劲!那腿,又长又直,绷紧了跟钢筋似的!那腰,细的!啧啧,看着就有劲儿!一拳下去,保管能打死一头牛!”他体格结实,是校卫队的预备队员,语气里充满了对力量的崇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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