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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城县外的老槐树上,最后一片枯叶被夜风卷走时,付战正用炭笔在门板上勾画撤离路线。窗纸上透进的月光,把他肩膀上那道还没愈合的刀疤照得像条青蛇——那是上周端军火库时,被流弹划开的。
“东家,西头王大娘说啥也不走,说要守着她那口腌菜缸。”二柱子抹了把冻出来的鼻涕,手里的红缨枪杆上还沾着晨露。
付战把炭笔往腰里一别,抓起墙角那杆用了五年的步枪:“告诉她,腌菜缸我赔十口。再不走,别说菜缸,连房梁都得给炸飞。”他往门外走时,踩碎了阶前的薄冰,“让通信员再吹三遍集结号,半个时辰后,最后一批人必须进地道。”
街巷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砸门声。李木匠正把刨好的木板往马车上装,这些板子今晚要搭成临时浮桥;张寡妇背着半岁的娃,手里还攥着给伤员换药的布条;连瞎眼的陈老汉都拄着拐杖,摸索着往城南的隐蔽路口挪——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听出哪块石板下是空的,那是游击队提前挖好的陷阱。
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最后一个村民钻进了地道。付战站在城门口那棵老槐树下,往枪管里塞了颗子弹。风从空荡荡的街巷穿过去,卷起几张废纸,像有人在暗处打着呼哨。他抬头望了望城墙,那里藏着三十七个暗哨,每个人怀里都揣着拉弦的手榴弹。
“撤。”付战只说了一个字,转身没入晨雾里。身后的青城县,像个突然睡过去的老人,连炊烟都屏住了呼吸。
井下子联队的先头部队进城时,太阳刚爬到树梢。装甲车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轰隆隆的声响,却连条狗都惊不出来。街边的店铺门虚掩着,柜台上还摆着没卖完的油盐酱醋,灶台上的铁锅甚至还温着——仿佛前一刻还有人在做饭,下一秒就凭空消失了。
“阁下,不对劲。”惠子菊从车窗里探出头,和服的袖口被风掀起一角。她手里捏着的望远镜里,能看到巷口那面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幌子,上面“酒”字的墨迹被露水洇得发蓝,“太静了,静得像座坟。”
井下子正烦躁地扯着领口。岗川宁种的电报催得像催命,让他务必在午时前控制全城。他挥了挥手,示意大部队跟进:“一群胆小鬼,肯定是跑了。传令下去,搜查每间屋子,找到……”
话没说完,一声巨响从街尾炸开。冲在最前面的那辆装甲车,前轮突然陷进路面,紧接着腾起的火光,把半个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。惨叫声还没落地,两侧的屋顶突然滚下无数捆浸了油的柴草,火把从暗处飞出来,瞬间在街巷里织成火网。
“地雷!是连环雷!”有士兵尖叫着往回撤,却踩中了墙角的绊线。又是一串爆炸声,砖石混着断肢像下雨似的砸下来。
惠子菊被护卫死死按在车座上,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士兵刚跑出三步,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,整个人掉进插满尖木的陷阱里,只露出两只在半空乱蹬的脚。更远处,那些虚掩的房门突然“哐当”关上,门轴里弹出的铁刺,瞬间刺穿了几个试图破门的士兵的喉咙。
“撤退!快撤退!”井下子的指挥刀劈断了缠在腿上的火绳,可已经晚了。城门口那棵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,藏在树洞里的炸药被引线点燃,整棵树像被拦腰斩断的巨人,轰然砸下来,彻底封死了退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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