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背上的烫伤已经红肿起泡,可方才他竟毫无知觉地端茶喝水。
一种怪异的感觉爬上我的脊背——他是真的感觉不到疼,还是在强忍?
"你的手……"
我一把抓过他的手腕,触到刚才被烫伤的那只手背。
慕容卓像是突然惊醒,猛地抽回手藏在袖中:"无碍。"
他的动作太快,衣袖带起一阵微风,拂过我尚未收回的指尖。
"小安子,去找相府的管家拿些烫伤药来。"
我提高声音,眼睛却未从慕容卓脸上移开。
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安子闻声,立刻应道:"是,陛下,小的这就去。"
脚步声匆匆远去,屋子内又恢复寂静。
慕容卓的睫毛轻颤了一下,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"不必劳烦,臣回去自会处理。"
"自会处理?"
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强行将那只伤手拉出来,"你的眼睛已经这样了,你怎么自己处理?"
他的手腕在我掌中猛地一颤。
原本白皙的手背此刻红肿不堪,几个水泡已经鼓起,在烛光下泛着可怖的光泽。
更令我心头一紧的是,在那片新伤之下,隐约可见几道陈年的疤痕,蜿蜒如蚯蚓,盘踞在他手背上。
慕容卓的呼吸变得急促,却固执地不肯呼痛。
"陛下何必......"
他声音沙哑,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。
我松开他的手腕,转而抚上他的脸颊。
掌下的肌肤冰凉,带着微微的湿意——他在冒冷汗。
"疼吗?"
我轻声问,拇指擦过他紧抿的唇。
他的身子微微往后仰去,这个固执的瞎子,明明看不见,还敢往后仰——也不怕摔个四仰八叉,磕到脑壳吗?
我心头一跳,几乎是本能地伸手,一把扣住他的腰,将他稳稳扶住。
他的腰很窄,隔着衣料能清晰地摸到紧绷的肌肉线条,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微微的起伏。他的身体僵了一瞬,随即像是被火燎到一般,猛地往前倾,想要挣脱我的手掌。
“别动!”我低喝一声,手上力道加重,硬生生将他按回原处。
他抿着唇,眉头微蹙,那张向来冷淡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狼狈,耳尖却悄悄红了。
“陛下……”
他嗓音微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“臣自己能站稳。”
“你能?”
我嗤笑一声,故意凑近他耳边,压低声音道,“那方才往后仰的是谁?若是摔了,朕岂不是要心疼?”
他呼吸一滞,脸上的神色难辨!
我盯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又气又好笑——明明是个瞎子,却比谁都倔,明明站不稳,却偏要逞强。
可偏偏……我就是拿他没办法。
“再敢乱动,朕就把你绑在身边,让你哪儿也去不了。”
我半真半假地威胁道,手指却在他腰间轻轻摩挲了一下,满意地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身体。
他沉默片刻,终于低低应了一声:“……臣知错。”
呵,认错倒是快。
可我知道,下次他还是会这样——这个倔得要命的瞎子,从来就没真正服软过。
ⓘ𝘽ⓘ𝑄u.vⓘ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