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宝抬起头,满脸泪痕,颤抖着声音吼道:“林东家……把司马辉……杀了!”
“不仅杀了司马辉……连司马豹也被废了四肢……如今林东家正要把司马辉的尸体送回司马府……”
死寂。
演武场内,只有风卷落叶的沙沙声。
秦德炎手中的铁锅“咣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。
杀了司马辉?
那是司马家的二公子!司马雄的心头肉!
秦勇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那股久经沙场的煞气不受控制地溢出,压得金宝几乎窒息。
“你说什么?”秦勇盯着金宝,一字一顿,“他杀了司马辉?”
“千……千真万确。”金宝哆嗦着。
“疯子。”
秦勇冷笑一声,转身就走,“为了一个女人,杀司马家的嫡子。这林玄,是个没脑子的莽夫。”
“德炎,送客。”
“以后不许再跟这林玄有任何来往,免得溅一身血。”
秦勇走得决绝。
为了几口铁锅,去跟发疯的司马雄硬碰硬?
不值。
司马雄那是正儿八经武师境的狠人,跟自己的修为也不相上下。
司马家在府城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。
为了一个必死的乡下小子,把整个秦家搭进去,那是蠢货才做的事。
“爹!林大哥可是……”
秦德炎急了,想要追上去。
“闭嘴!”秦勇猛地回头,眼神如刀,“你想让秦家给那个疯子陪葬吗?!”
秦德炎脚步一僵,满脸绝望。
金宝趴在地上,看着秦勇远去的背影,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熄灭。
但他想起了林玄临走前的那个眼神。
“将军!且慢!”
金宝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,高举过头顶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:“东家说了!只要将军肯出手,这张图纸,便是秦家的!”
秦勇脚步未停:“一张废纸,也想换本将军出手?”
“这是‘高炉炼铁法’!”
金宝的声音在风中颤抖,却异常清晰:“东家说,此法可日产精铁五千斤!且无需百炼,出炉即是精钢!”
秦勇的脚步,猛地钉在了原地。
日产……五千斤?
出炉……即是精钢?
整个黑山县,甚至整个府城一年的精铁产量,也不过如此!
秦勇缓缓转过身,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,此刻燃起了两团幽暗的鬼火。
他身形一闪,瞬间出现在金宝面前,一把夺过那张羊皮纸。
展开。
纸上画着的,是一个结构复杂却又充满某种奇异美感的巨大炉体结构。
风箱、进气口、出渣口……每一个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
比重山村的炼铁法更复杂!
更精妙!
甚至旁边还附带了焦炭的配比公式。
秦勇虽然不是铁匠,但他懂行。
这一眼看去,便知此物绝非凡品。
那种精妙的设计逻辑,完全颠覆了现有的炼铁常识,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应当。
若是真的……
秦家将不再受制于人。
甚至,凭借这源源不断的精铁,他秦勇完全可以扩军备战。
哪怕是在节度使面前,也能挺直腰杆说话!
“呼……”
秦勇深吸一口气,指尖微微颤抖。
下一刻。
掌心罡气喷吐。
“蓬!”
那张价值连城的图纸,在他手中瞬间化为一团火球,转眼间烧成了灰烬,随风飘散。
金宝愣住了:“将……将军?”
秦德炎也傻了:“爹,您这是……”
秦勇拍了拍手上的灰烬,脸上那股阴沉与算计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令人胆寒的豪气与杀意。
这种东西,看过一眼记在脑子里就够了。
绝不能留存于世。
“来人!”
秦勇一声暴喝,声如洪钟,震得演武场嗡嗡作响。
“在!”数十名亲卫齐声应喝。
“备马!点齐三百亲卫营,全副武装!”
秦勇一把抓起兵器架上那杆重达八百斤的镔铁长枪,随手挽了个枪花。
“爹,我们要去哪?”秦德炎感觉喉咙发干。
秦勇翻身上马,目光投向城南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。
“去给你的林大哥撑场子。”
“司马雄那老狗的铁砂掌虽然厉害,但我倒要看看,能不能硬得过老子手里的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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