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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光环绕素描本,焦痕逐寸退去,炭化的纸张恢复洁白,色彩自动补全,甚至新增了几幅未完成的草图??全是妹妹长大后的模样,或微笑,或沉思,或执笔作画。
最惊人的是,每一页角落,都浮现出一朵微小的“忘忧”花印。
少女翻开第一页,泪水砸落在纸上。她颤抖着手拿起铅笔,开始临摹其中一幅肖像。笔尖落下那一刻,仿佛有股无形力量牵引,线条流畅自然,远超她平日水平。
她喃喃道:“我……我能画了。”
林小满望着她,提笔写下:
>“今日所偿:关于‘第一次尝到母亲亲手包的饺子’的记忆。”
那味道,他再也记不得了。
韭菜混着猪肉的香气,蘸醋的酸辣,咬下去汤汁迸出的满足感……全都成了虚无。他曾以为味觉是最难遗忘的,可此刻才明白,在这场交换中,连身体的记忆也会被抽离。
但他看着少女一笔一划画出姐姐的笑容,心中平静如水。
第四日,无客至。
林小满清理屋子,整理《续方志》。他发现书中夹着一张泛黄照片:母亲身穿白大褂,站在一所废弃医院门前,神情凝重。背面写着一行小字:“城南精神病院地下储藏室,封印未解。”
他心头一紧。
那晚梦境重现:黑锅、万人之悲、不可开启的警告。可越是禁忌,越让他无法忽视。他知道,这条路迟早要走。
第五日,风停雨歇。
一个小女孩跑来,扎着羊角辫,手里攥着半块玉佩,青白色,断裂处参差不齐。“哥哥说,这是他留给我的信物。”她仰头望着林小满,“我们要打仗了,他走之前说,只要我把另一半找到,就能团聚。”
林小满接过玉佩,放入汤中。
蓝光闪烁不定,似有挣扎。良久,光影浮现:
战火纷飞的边境小镇,一对双胞胎兄弟躲在防空洞里。年长者将玉佩掰成两半,塞给弟弟:“你藏好,等和平了,来找我。”随后被征召入伍。多年杳无音讯。弟弟辗转流亡,靠乞讨维生,始终紧握半块玉佩。某日街头偶遇一名老兵,对方见玉佩惊愕:“这纹路……是战俘营编号!”原来兄长并未阵亡,而是被囚禁十余年,至今下落不明。
银光缠绕玉佩,裂口弥合,整块玉佩散发柔和光辉,中央浮现“忘忧”花印。更奇的是,玉佩背面浮现出一行坐标数字,似是定位信息。
小女孩惊喜:“我可以去找哥哥了!”
林小满送她出门,目送她蹦跳着远去,心中却沉重如铅。
翻开《食方录》,写下:
>“今日所偿:关于‘童年唯一一次与父亲共赏星空’的记忆。”
那晚父亲带他去郊外,指着北斗七星讲牛郎织女。萤火虫在草丛飞舞,父亲说:“你看,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颗星,守护活着的人。”那是父亲离家前的最后一夜。此后再未相见。
如今,那片星空黯淡无光,连父亲的脸都模糊不清。
第六日,深夜。
林小满正在灶前煮清汤,忽觉胸口剧痛,似有千钧压心。铜锅无端沸腾,蓝光刺目,锅壁浮现血色文字:
>“情根动摇。
>至亲将言谎言,陌生人奉茶有毒。
>警告:信任一旦崩塌,薪火即灭。”
话音未落,手机响起。
来电显示:姑姑。
“小满?”声音焦急,“你妈留下的诊所……不对,是你现在住的地方,不能待了!那里根本不是普通住宅,是‘守锅人’的祭坛!每修复一件物品,你就献祭一段灵魂!你已经快没了!快回来,我带你离开!”
林小满握着手机,沉默良久。
他知道姑姑爱他,也知道她从未反对母亲的选择。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来电劝退,太过巧合。
他想起《续方志》中的提醒:“勿信至亲之言,勿饮陌生人茶。”
他轻声问:“姑姑,你还记得小时候,我发烧那次,你给我煮的姜糖水吗?里面放了几片柠檬?”
电话那头顿了顿:“两片。”
林小满笑了。
其实是一片。母亲说过,柠檬多了会刺激胃。
“谢谢您。”他说,“但我不能回去。”
挂断电话,他走到窗边,望向夜空。
远处,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。每一盏灯下,都有人在痛苦、在挣扎、在等待一丝慰藉。而他手中的铜锅,正咕嘟作响,如同永不疲倦的心跳。
他知道,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。
母亲曾以身为薪,照亮他人;如今他接过火种,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,也要走下去。
翌日清晨,阳光洒落。
林小满背上药箱,锁好房门,手中紧握那枚发光的钥匙。
他不再回头看。
因为他知道,身后那口铜锅,仍在燃烧。
因为它知道,有人愿意为它赴汤蹈火。
因为它相信,这世间最非正常的美食,从来不是入口之物,而是人心深处,那一碗用牺牲熬煮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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