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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博远补充:“桥墩要做沉井基础,不能直接浇在河床上。汛期水大,冲刷厉害,浅基础扛不住。”
“材料怎么运?”赵成峰问。
“用拖拉机拉,再组织人背。”孟海说,“水泥、砂石先堆在岸边,等桥墩立起来再搭脚手架。”
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三点才结束。散会后,孟海单独留下顾博远,请他吃晚饭。
饭桌上,孟海敬了一杯酒,“顾叔,这次真是多亏您了。要不是您来指导,我们瞎搞一通,出了事都不知道怎么出的。”
顾博远喝了一口,笑道:“你小子有眼光,知道请专业的人干活。有些人啊,总觉得自己懂点皮毛就能上手,结果害人害己。”
“我也怕出事。”孟海放下杯子,“车子从我这儿出去的,哪怕只是介绍牵线,真要出了大事,我心里过不去。”
顾博远盯着他看了片刻,忽然问:“你以后打算怎么办?就这么一辆一辆换下去?”
孟海一愣,“您意思是?”
“我是说,你有没有想过扩大规模?”顾博远压低声音,“你现在有了车,有了渠道,又有胡科长那边的关系,完全可以搞个运输队,接外面的活。伊宁、奎屯、甚至乌鲁木齐都有需求。”
孟海心头一震。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想过,但一直不敢提。毕竟政策不明朗,私人搞运输,万一被扣个“投机倒把”的帽子,麻烦就大了。
“现在允许吗?”他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灰色地带。”顾博远意味深长地说,“只要不张扬,挂靠在集体名下,以‘生产自救’‘支援边疆建设’的名义运作,没人会管。关键是,你要有人、有车、有路子。”
孟海沉默良久,终于点头:“我试试看。”
第二天一早,孟海果然带着人去了七队拆桥。赵成峰亲自带队,十多个壮劳力带上锤子、撬棍、气割设备,花了整整一天,硬是从废墟里扒出近两吨钢筋。虽然大多生锈,但主体结构完好,带回后连夜除锈、校直、切割,准备用于新桥桥墩。
与此同时,戴盛开始着手办理车辆手续。他托人在县交通局打听,得知只要能提供购车发票、原单位报废证明,再通过年检,就能重新上牌。问题是,刘高楼带来的那些文件,大多是手写复印件,公章模糊不清。
“这不行啊。”负责审验的工作人员摇头,“上面要是查下来,说不清来源,车得没收。”
戴盛急了:“可这些都是正规渠道来的!白糖换的,有合同!”
“合同不管用。”那人低声说,“你得补个‘集体资产处置协议’,盖上糖厂和霍尔果斯那边的章,最好再找个单位接收,挂个名。”
戴盛恍然大悟。当天就给孟海打电话:“得找个单位挂靠!不然车合法不了!”
孟海想了想,“要不……让供销社接收?名义上是他们买的,咱们借用?”
“行!”戴盛立刻行动,连夜起草协议,又找胡科长帮忙协调,第三天上午就把手续补齐了。八台车全部登记在“清水河子供销合作社运输队”名下,驾驶员则列为“临时聘用人员”。
消息传开,全县震动。有人说戴盛胆子太大,竟敢搞私人车队;也有人说他脑子活,抓住了机遇。但更多人是羡慕??谁不想拥有一台自己的汽车?
就在车辆陆续交付之际,天气骤变。一夜北风呼啸,清晨推门,满地银白。初雪提前降临,大地披上薄霜。
孟海站在院子里,看着结冰的水渠,眉头紧锁。他对李龙说:“不能再拖了,必须在冻土前把桥墩立起来,否则整个工期就得延后半年。”
李龙咬牙:“今晚加班,灯火通明地干!”
当夜,三十多名工人齐聚河边,火把、汽灯照亮工地。混凝土搅拌机嗡嗡作响,砂石混着热水倒入料斗,钢筋笼缓缓吊起,沉入基坑。孟海亲自指挥,顾博远蹲在坑边校正位置,赵成峰则带着焊工加固连接点。
凌晨三点,第一根桥墩完成浇筑。众人累得瘫坐在地,却满脸喜色。
姜至瑜送来热汤面,孟海接过碗,手冻得发抖。她轻轻握住他的手,低声道:“别太拼,家里还有人等着你。”
孟海笑了:“等桥修好了,我就踏实了。”
第七天,桥墩全部完工,桥面预制板也开始制作。与此同时,闸门修复进入最后阶段。新制的铁闸门安装完毕,启闭机调试成功,试运行一次,顺畅无阻。
戴盛莲趁机写了篇通讯稿,《七队水利设施焕新颜》,投给《北庭日报》。她在文中特别提到:“在孟海同志的积极协调下,本地成功引进多辆运输车辆,并聘请专业技术员指导工程建设,展现出新时代农牧民自力更生、奋发图强的精神风貌。”
几天后,报社回信,表示准备刊发。
而此时,刘高楼再次来到清水河子。这次他带来了新消息:“孟老板,糖厂那边说,下一批货可以换毛毯、棉衣,还有柴油发电机!你要不要?”
孟海眼睛一亮:“什么时候能运?”
“半个月后。不过这次要美元一万二,人民币另算。”
“我答应!”孟海毫不犹豫。
他知道,这个冬天,将会格外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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