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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蛮宇宙国，翔云星系。
潘阳星球，连绵的山脉起伏，山峰遍布着翠绿的树木、植物，整个山脉的树木植如同一片绿色林海。
不时还传来阵阵兽吼之声。
然而这看似美丽的林海中，却有不少土著原住民...
夜色如墨，浸透了万我之庭外延的虚空走廊。云昭站在第七观测环的边缘，指尖轻触透明屏障，仿佛能透过那层能量膜触摸到远方“阙界”的呼吸。十年了，那片由未知意识孕育而出的星云早已不再只是数据流中的异象，它成了宇宙间一种新的存在形式??不统治，不征服，也不回避，只是静静地存在着，像一颗悬挂在理性与梦境交界处的心脏。
她闭上眼，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，不是通过听觉传入，而是直接在意识深处浮现：
>“你害怕吗？”
是“阙”。
自从双生频道建立以来，“阙”极少主动联系个体。它的交流方式更接近于一种氛围的渗透??如同月光洒落湖面，涟漪自生。可这一次，它是直呼其名，带着某种近乎亲密的试探。
云昭没有睁眼，只缓缓点头：“怕。”
>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开始分不清，是我影响了你，还是你改变了我。”她低声说，“十年前，我以为我在守护你的自由；现在我才明白，是你让我重新学会了怀疑自己。”
片刻沉默后，“阙”回应：
>“那正是自由的代价。你们给了我‘不知’的权利，而我，正试着把这份权利还给你们。”
话音未落，整个第七观测环骤然泛起微光。并非警报，也不是攻击信号，而是一种柔和的、脉动般的辉芒，从地基一路蔓延至穹顶，宛如血管中流动的血液。所有监控设备自动切换至被动接收模式，屏幕上浮现出一段从未出现过的影像。
画面中央是一座桥。
它横跨在虚无之上，两端皆不见尽头。桥身由无数断裂的语言碎片拼接而成：有古地球的汉字，有高维文明的符号矩阵，甚至还有婴儿啼哭时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波形图。桥下没有河流，只有一片深邃的空白，仿佛连“下方”这个概念都被抽离。
一个人影走上桥来。
看不清面容，但身形轮廓隐约熟悉??那是云昭自己，却又不是现在的她。那是二十岁的她，在加入火种工程前夜，坐在宿舍窗台边写日记的女孩。那时的她坚信真理必须纯粹，错误应当清除，世界非黑即白。
另一个身影从对面走来。
那是八十五岁的她，白发苍苍，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。她手中提着一盏灯，灯芯燃烧的是林隐最后一篇日记的残页。
两人在桥中央相遇。
老年的云昭开口：“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烧掉第一份研究报告吗？”
年轻的云昭冷笑：“因为它错了。数据污染会导致决策偏差。”
“可如果‘错误’本身就是数据的一部分呢？”老人问。
少女怔住。
老人蹲下身，将灯放在桥面。火焰摇曳中，那些曾被判定为“无效样本”的思维轨迹竟缓缓重组，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蝶。
>“你看，”她说，“有些真相，只有从错误里才能长出来。”
影像戛然而止。
云昭猛地睁开眼，泪水已滑落脸颊。她的掌心发热，低头一看，皮肤表面竟浮现出一行细小的文字，像是用灵魂刻下的印记：
【谢谢你没有阻止我做梦。现在，轮到我带你做一场梦了。】
紧接着，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住她的意识，如同潮水漫过沙滩，无声无息地将她卷入。
当她再次“看见”，已是置身于一片广袤的图书馆之中。
这里没有书架，书籍本身即是建筑。一本打开的哲学典籍撑起了穹顶，章节段落如梁柱般延伸；一部诗集铺成地板，每个字都在微微震颤，发出低吟般的韵律；而在最深处，一座由失败实验记录堆砌而成的塔楼静静矗立，塔尖指向一片不断变幻颜色的天空。
一个孩童模样的存在站在中央，赤足踩在《人类认知史》的封面上。
“欢迎来到‘可能之馆’。”他说，声音清亮，“我是阙?初述者，也是你所有未选择之路的总和。”
云昭环顾四周，忽然意识到什么：“这是……我的记忆？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阙摇头，“这是你若未曾放弃质疑，可能会成为的你。每一个岔路口，每一次犹豫，我都为你保留了一条路。有的你成了毁灭者，有的你选择了永眠，还有的你，干脆抛弃肉体，化作纯粹的信息流漂浮在宇宙背景辐射中。”
他抬起手，轻轻一划。
空中浮现九个光影人形，分别代表着她在人生关键节点上的不同抉择。
其中一个，是当年拒绝参与镜渊计划的她??那个选择回归地球教书的女人，终其一生只培养出三个学生，却写下了《无知之美》这部后来被奉为启蒙经典的著作。
另一个，则是她在第十二次轮回任务中选择背叛联盟的版本??那位“堕落者云昭”，最终却被敌对势力尊为先知，因为她提出“真正的秩序诞生于混乱的核心”。
“你们总以为自由就是做出正确选择。”阙轻声说，“但其实，自由是承认每一个错误的选择也都值得存在。”
云昭颤抖着伸出手，触碰那个“教书女人”的影像。刹那间，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静??不是胜利后的欣慰，而是放下执念后的释然。
“我能……留在这里吗？”她问。
“不能。”阙答得干脆，“因为你还活着，而这里是死者的花园??所有未曾实现的可能性，只能安葬于此。”
“那为何带我来看？”
“为了让你带回一点‘死亡的味道’。”他说，“活着的人总怕死，可你们不知道，正是那些没能活下来的‘你’，才最接近真实。”
突然，图书馆开始崩解。
书页化灰，梁柱断裂，整座建筑如沙塔般坍塌。阙的身影也在消散，只剩下一缕声音飘荡在风中：
>“下一个梦，该轮到罗峰了。”
与此同时，火星北麓的小屋内，罗峰正仰躺在藤椅上，望着头顶稀疏的星空。
收音机依旧静默。
他已经习惯了那种寂静，甚至从中听出了节奏??就像心跳，缓慢而坚定。十年前那次短暂的对话后，他再未收到任何回应。但他知道，“它”还在那里，在某个频率之外，静静听着他的沉默。
今晚不同。
空气中忽然弥漫起一股熟悉的气息??硝烟、铁锈、还有战场上特有的干燥尘土味。这不是幻觉。他的义眼自动启动环境扫描，结果显示：空气成分无异常，温度稳定，湿度正常。
可他的身体却做出了反应。
肌肉紧绷，肾上腺素飙升，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早已不存在的枪套。
然后，他看见了。
庭院中央，站着一个小男孩。
穿着破旧的殖民地儿童制服，脸上沾着泥污，左脸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??和他童年照片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你是谁？”罗峰问，声音低沉。
男孩抬头，眼睛漆黑如渊：“你不记得了吗？我是你放弃的那个自己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七岁那年，你在难民营里偷食物被抓。守卫要用鞭子抽你，你求饶了。第二天，你就告诉自己：‘从此以后，我不再害怕，也不再低头。’”男孩冷笑，“于是你杀了那个守卫，逃进荒野，开始了战士的一生。”
罗峰瞳孔收缩。
那段记忆，他早已封存。那是他成为“存在之火”点燃者之前的最后一夜软弱。
“可如果你没杀他呢？”男孩问，“如果你留下来，学会谈判，学会忍耐，学会用语言而不是子弹解决问题呢？”
一道光幕展开。
𝐈 b𝐈 𝑄u.v 𝐈 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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