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传来惨绝人寰的哀豪声。
仆固怀恩的肩膀遭到流矢射中,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跟着丧命,于是乾脆舍弃掉全军将土,策马奔腾逃出生天。
王思礼没有仆固怀恩这般好运气,在混乱中人仰马翻,反而惨遭溃兵踩踏致死。
燕军骑兵对于没有骑马的人展开屠杀,至于是不是友军那就另当别论。
这场大混战从晚上杀到凌晨。
涝水河畔到处都是尸横遍野,尸体多到几乎快要堵塞河道,就连河水都跟着变成血水,死者高达数以万计,根本不知道死了多少人。
姜天骄在天亮后清点燕军骑兵,他发现有两千人不知所踪,估计也是在昨晚混战中死于非命。
王武俊脸色疲惫来到姜天骄身边,他气喘吁吁请示道:「大王,我们还要不要追杀下去?昨晚应该还有大量唐军逃走才对。」
姜天骄脸上同样尽显倦态,他摇了摇头说道:「此时追杀已经没有意义,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吧!」
「遵命!」
王武俊立刻带着将士们打扫战场。
仆固怀恩天亮后在涝水下游收拢残兵败将,七八万人只有两万多人逃了出来,其馀不是战死就是掉队失踪,武器铠甲丢失殆尽,这让他感到痛心疾首。
「父帅!!!」
仆固场满脸是血走了过来,他的胳膊无力垂着,只用布条草草捆扎固定在胸前,显然是在昨晚突围时受了伤。
「儿啊,为父让你受苦了。」
仆固怀恩痛不欲生拥抱着儿子仆固场,紧接着他惊慌失措问道:「王思礼呢?你有看到王思礼吗?」
「将士们都没找到王将军,听说他在乱军中惨遭叛军杀害。」
仆固场同样跟着痛哭流涕起来仆固怀恩一脸失魂落魄说道:「完了,这下全完了,为父如何向陛下交待啊!」
「父帅,我们快点撤退金城县吧!」
仆固场还想着去跟李傲进行会师。
仆固怀恩声泪俱下哭诉道:「十万将土在我手上折损掉七万多人,陛下他岂能饶我?为父还有什麽脸面再活着?」
仆固场泣不成声劝谏道:「父帅,既然您连死都不怕,难道还害怕陛下对您的处罚吗?
「安守忠在香积寺之战损失八万大军,安庆绪尚且没有对他做出处罚,姜天骄依旧让他带兵打仗,莫非陛下心胸还比不过他们吗?」
「胜败乃兵家常事,倘若统帅一打败仗就要以死谢罪,只怕从今以后再也无人领兵征战,这麽简单的道理,莫非父帅还看不明白吗?」
本来仆固怀恩已经做好以死谢罪。
可他听到儿子仆固场的劝谏,这才重新燃起希望,随即微微点头说道:「儿啊,你说得有理,
为父纵使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。」
仆固怀恩立刻带着残兵败将渡过渭水,他在金城县顺利跟李傲进行会师。
李傲得知仆固怀恩只带两万多人突出重围,他两眼一黑差点晕倒过去,根本没料到唐军将士会损失这麽严重,就连李嗣业和王思礼这些大将都跟着死于非命。
十五万大军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,如今满打满算只剩下三万步骑而已。
李傲和叶护太子赶快大军返回凤翔郡,并把这消息报告给皇帝陛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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