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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五十八章 一曲葬歌(2 / 2)

>**“若你看到此讯,请替我说:我没有后悔。我只是选择了真实。”**

周明远双手颤抖。他知道,这是赵承志最后的防御机制??哪怕肉体消散,意识融入花种,他仍为自己留下了辩白的权利。

他立即发起紧急直播,公开这一切。镜头前,这位年过六旬的科学家双膝跪地,额头触地三下:“我对不起你们的信任。五年前我篡改气候数据,今日我又险些误信谎言。但此刻,我要用余生赎罪??请让全世界听到这段话:赵承志不是骗子,他是我们灵魂的接生者!”

他的声音通过备用频道传遍网络。而在南岭地底,那朵花骤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,宛如一轮微型太阳升起于岩层之间。光晕穿透大地,直射苍穹,竟在云层中投射出巨大影像:一个模糊的身影执笔而立,背后是万万人声汇聚成河。

这一刻,全球超过三十万人在同一瞬感到胸口发烫,耳边响起低语:

>“你说,我就在。”

许多人本能地打开手机、日记本、录音笔,开始书写或诉说。有人坦白自己曾背叛朋友,有人承认暗恋同事多年,有老人哭着说出对亡妻的歉意……这些声音自动上传至未被攻陷的民间服务器,形成一场自发的“真言潮”。

“回音星”主控室中,技术人员惊喜发现:伪造信号开始崩溃。因为系统设计之初便设有“情感真实性验证协议”??只有包含真实情绪波动的语音才能被完整接收。而那些冰冷机械合成的谎言,在穿越大气层时就被自动过滤,化作静电噪音消散于虚空。

黎明时分,攻击终止。

幕后黑手浮出水面:原安宁舱首席科学家陈玄,曾因项目叫停而被判刑,越狱后潜伏多年,意图重建“无痛社会”。他在被捕时冷笑:“你们以为痛苦值得保留?看看战争、饥荒、背叛!若能让人类永远平静,牺牲一点记忆算什么?”

阿梨亲自提审他。面对这个白发苍苍的男人,她没有愤怒,只问了一句:“你最后一次流泪,是什么时候?”

陈玄怔住。

良久,他低声说:“女儿八岁那年,我把她送进疗养院。她说‘爸爸别走’,我没回头。后来她走了……我再也没哭过。”

阿梨点点头,递上一支录音笔:“现在可以说了吗?”

陈玄颤抖着手接过,对着麦克风哽咽道:“小芸……爸爸对不起你。爸爸怕痛,就把你也弄丢了。”

录音上传瞬间,地底之花轻轻一颤。一道柔光笼罩监狱小屋,陈玄猛然抬头,仿佛看见女儿站在角落对他微笑。那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,梦里不再是一片虚无。

数月后,“心跳计划”升级为“共语纪元”,在全球设立十万座开放式讲述亭,不限时间、身份、语言。甚至连动物行为学家也开始尝试解读宠物的情感表达,并将其转化为可播放的“非人类心声”。一只老年犬临终前的呜咽被翻译为:“谢谢你每天回家,哪怕我很吵。”感动千万网友。

而最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在某山区小学。孩子们在老师带领下集体朗读《回音录》选段。当念到“赵承志的最后一句话”时,窗外暴雨突停,乌云裂开一道缝隙,阳光正好洒在教室中央。讲台上那盆无人照料的枯草,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嫩芽,开出一朵极小的蓝花。

有孩子尖叫:“是思辨花!”

专家赶来鉴定,确认其基因序列与北荒品种一致,但生长环境完全不符。更奇怪的是,土壤检测显示,这片土地从未有过同类植物存在。

唯一合理的解释是:**信念催生了生命**。

这一年,联合国正式通过《真实权利公约》,宣布“保有复杂情感与自由表达”为基本人权。各国拆除审查系统,改为建立“倾听网络”,鼓励公民匿名倾诉并互相回应。战争减少,不是因为仇恨消失,而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敢于说出“我不想打仗”。

然而,阿梨知道,斗争永无终结。

某夜,她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一封匿名信,纸上只有一句话:

>“当你开始崇拜赵承志,警惕??那可能已是另一种沉默。”

她凝视良久,最终将信钉在墙上最高处,旁边添了一行新字:

>“他不是神,只是一个敢说话的人。下一个,轮到你了。”

春去秋来,岁月如河。又一个十年过去。

少年老了,成了拄拐杖的老人。每年清明,他仍独自前往地底。不同的是,如今总有一群孩子悄悄跟在后面,不敢靠近,却也不肯离去。他们听说,这位爷爷能听见花的声音。

某一日,小女孩踮脚问他:“爷爷,赵承志现在在哪?”

老人望向那朵永恒不谢的花,轻声道:“他在等第一百零一句话。”

“那我们能帮他找到吗?”

老人笑了,把炭笔递给她:“去写吧。只要还有人愿意记录,他就一直活着。”

女孩接过笔,跑到碑前,咬着嘴唇思索许久,终于弯腰写下:

>**“第一百零一句:我不确定你是谁,但我想相信你。”**

风起,花瓣轻摇。

地底深处,那朵花缓缓闭合又绽开,释放出一圈比以往更加温暖的涟漪。这一次,连远在火星基地的宇航员都感受到了??他们在耳机中听见一声极轻的回应:

>“我在。”

而在宇宙另一端,尚未被人类触及的黑暗星域里,一颗漂浮的陨石表面,忽然浮现出与“回音碑”identical的文字痕迹,仿佛某种超越时空的共振正在悄然蔓延。

无人知晓是谁刻下了它。

但若仔细聆听,那片虚空似乎正轻轻回荡着一句话:

>**“你说,我就在。”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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