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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墨云沉重的马蹄终于踏上那片被反复践踏、浸透了血与硝烟、板结如铁的黑色冻土时,沈微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。寒风如同裹着冰碴的巨手,狠狠抽打着她早已麻木的脸颊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冰冷的刀片,割得喉咙生疼,肺叶仿佛要结冰。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亡命奔袭,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。她的身体在墨云宽阔的背上摇摇欲坠,意识在刺骨的寒冷和极致的疲惫中反复沉浮,仅靠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意念死死支撑——找到他!救活他!
眼前,便是萧砚所在的北境大营。
没有想象中的旌旗招展,金戈铁马。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、由粗糙原木和冻土块垒砌而成的壁垒,沉默地矗立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。木墙高大而粗粝,顶端削尖,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,上面布满了刀砍斧劈和烟熏火燎的痕迹,无声诉说着不久前惨烈的厮杀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铁锈味、硝烟味、草药味,以及一种更深沉的、属于伤口腐烂和死亡的气息。风掠过营寨,穿过无数简陋帐篷的缝隙,发出低沉的呜咽,如同无数亡魂在哭泣。
营寨正门大开,却并非坦途。拒马狰狞,鹿砦交错。一队队身着沾满泥污和暗褐色血渍的厚重皮甲、手持长矛或环首刀的兵卒,如同冰冷的雕像,面无表情地肃立在门洞两侧及高耸的哨楼之上。他们的眼神,是漠然的,是疲惫的,更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警惕和审视。每一个进出营门的军官、信使、辎重车,都受到最严格的盘查。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来者止步!”一声粗粝的断喝,如同炸雷般响起,瞬间刺破了营门前的死寂。
两名身材魁梧、甲胄染血的守门队率,如同两座移动的铁塔,横着长矛,拦在了墨云和枣红马前。他们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剃刀,在沈微和甲三身上反复刮过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。那眼神,不仅仅是对陌生闯入者的警惕,更混杂着一种对“女人”出现在此等绝地的、近乎本能的排斥和轻蔑。
沈微强撑着精神,在马背上挺直早已僵硬酸痛的脊背。她摘下早已被风霜冻硬、遮住大半面容的兜帽,露出那张苍白如纸、布满尘灰和冻痕,却依旧难掩清丽,此刻写满了疲惫与焦灼的脸。
“我乃清河县沈微,受靖王世子之邀,特来…”她的声音嘶哑干涩,被寒风一吹,几乎不成调。
“清河县?女人?”左侧那个脸上带着一道新鲜刀疤的队率眉头拧成了疙瘩,上下打量着沈微单薄的身形和她背上那个显得格格不入的沉重包袱(药箱),嗤笑一声,打断了沈微的话,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和毫不掩饰的轻慢,“军营重地,岂是妇人能来的地方?速速离去!否则军法从事!”长矛的矛尖,闪烁着冰冷的寒光,带着威胁的意味向前递了半分。
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。这不仅仅是冰冷的拒斥,更是一种对“女性”身份在这个绝对雄性、铁血世界里的彻底否定。沈微的心猛地一沉,焦灼如同毒火般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。时间!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萧砚的生命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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