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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薄雾尚未散尽,露水沉甸甸地坠在院角几株苍翠的草药叶尖上,将坠未坠。老宅院内,沈微正坐在一方磨得光滑的青石墩上,手执石杵,一下下捣着石臼里晒干的苍术根茎。沉闷而规律的“笃笃”声,混合着草药特有的、略带苦涩的清香,在清冽的晨光里弥漫开来,构成一种近乎凝滞的安宁。几只早起的雀儿在檐下啁啾跳跃,啄食昨日遗漏的草籽,偶尔歪头,黑豆似的小眼睛好奇地望向她。
这片刻的宁静,脆弱得如同叶尖上的露珠。
“笃笃”声还在石臼里回荡,一种截然不同的声响,如同沉闷的鼓点,毫无预兆地擂在老宅那两扇厚重的木门板上。
咚!咚!咚!
那声音并非敲门,而是粗暴的撞击,带着要将门板硬生生砸穿的蛮力。每一次撞击,都像沉重的拳头狠狠擂在沈微的心口上,捣药的“笃笃”声戛然而止。她握着石杵的手指猛地收紧,指节瞬间泛白,冰冷的金属杵身硌着掌心。
雀儿惊叫着,“扑棱棱”一阵乱响,仓皇地冲向灰蒙蒙的天空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院内那份由草药和晨光共同编织的、微薄的安宁,被彻底撕裂。
“妖女!滚出来!”一个粗嘎的男声穿透门板,带着不加掩饰的狂怒和愚昧的笃信,狠狠刺入沈微的耳膜。
沈微的心猛地一沉,仿佛骤然坠入冰窟。她霍然站起身,石杵“哐当”一声掉在石臼里,溅起几点褐色的药末。她几乎是下意识地,脚步急促地冲向院门方向。愤怒像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,烧灼着她的理智——凭什么?凭什么一次次地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?凭什么认定她是灾厄的源头?
手指已经触碰到冰冷的门闩,那粗糙的木质纹理摩擦着指尖。就在指尖即将用力拉开门闩的瞬间,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猛地从脚底直窜头顶,硬生生浇熄了那沸腾的怒火。她猛地顿住,指尖微微颤抖起来。上一次……上一次门被强行撞开,那些污秽腥臭的狗血劈头盖脸泼来的景象,瞬间在脑海中无比清晰地回放。那粘稠、冰冷、散发着恶臭的液体,那一道道混杂着恐惧、憎恶和狂热的眼神……
手指触电般从门闩上弹开。她深吸一口气,那冰冷的空气带着泥土和晨露的味道,却无法冷却胸中翻腾的惊悸。她侧过身,微微前倾,小心翼翼地将左眼贴向门板上那道因年深日久而裂开的细窄缝隙。
缝隙之外,是骤然放大的、令人窒息的人间恶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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