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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嗬……”一声破碎的、如同破风箱抽动般的呻吟,不受控制地从她干裂的喉咙深处挤出。林薇,或者说,此刻占据这具陌生躯体的意识,艰难地、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仿佛被焊死的沉重眼皮。
视线模糊得如同隔着一层被油污浸透的毛玻璃。她用力地眨动眼睛,生理性的泪水迅速分泌,勉强冲刷开些许迷蒙,却带来更强烈的酸涩刺痛感。
映入眼帘的景象,让来自现代的灵魂瞬间如坠冰窟。
低矮!压抑!那由腐烂发黑的茅草和粗粝扭曲的原木梁胡乱搭建的屋顶,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,距离她的鼻尖似乎只有咫尺之遥。几缕惨白、毫无温度的天光,有气无力地从屋顶几个边缘被虫蛀鼠咬出的破洞处漏下,在弥漫着厚重、肉眼可见尘埃颗粒的空气中,投射出几道倾斜的、污浊的光柱。光束中,尘埃如同濒死的浮游生物,缓慢而无望地沉浮。屋顶角落,一张巨大的、沾满灰尘的蛛网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气流中诡异地轻轻摇曳,网上粘着一只早已风干蜷缩、只剩下空壳的飞蛾残骸,像一具悬吊的微型木乃伊。
她转动僵硬的、仿佛生了锈的脖颈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轻响。视野所及,是斑驳龟裂的土坯墙壁,大片大片的泥皮剥落,露出里面枯黄发黑的草茎填充物。一道道狰狞的裂缝如同丑陋的疤痕,盘踞在墙壁上,刺骨的寒风正毫无阻碍地从这些缝隙中嘶嘶地钻进来,发出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哨音,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。墙角堆着一些看不清本来面目的、被灰尘和霉菌覆盖的杂物,散发出更浓郁的潮湿腐败气息。整个空间里唯一能被称为“家具”的,是一张歪斜得厉害、明显缺了一条腿、用几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勉强垫着的破旧木桌,桌面布满污垢和划痕,边缘参差不齐。
狭小!破败!肮脏!贫穷!荒凉!绝望!所有负面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空间带给她的冲击。这绝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由钢筋水泥、玻璃幕墙和高效智能系统构筑的世界!
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、如同两块生锈铁片相互刮擦般的机械音,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最深处轰然炸响:
【滴!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微弱,能量储备濒临枯竭。强制绑定程序启动…绑定成功。‘文明跃迁辅助系统’代号‘星图’,开始为您服务。当前生命能量:0.1%(极度危险状态)。警告:宿主生命维持系统濒临崩溃。】
“谁?!出来!”林薇惊骇欲绝,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想撑起身体,寻找声音的来源。然而,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像瞬间引爆了埋藏在体内深处的炸弹!一阵撕心裂肺、无法抑制的剧咳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!她蜷缩起身体,咳得惊天动地,仿佛要把整个肺叶都从喉咙里硬生生地咳出来!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,带来毁灭性的疼痛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铁锈味,喉咙如同被砂纸反复打磨,火辣辣地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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