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看来少将军恢复得不错。"
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达达利亚抬头,看见御史中丞钟离正倚在墙头,琥珀色眸子里满是揶揄。那人月白常服上绣着暗纹龙睛鱼,手里还转着两枚文玩核桃。
"您老爬墙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?"达达利亚拍拍衣摆站起来,"上次爬我家墙头还是三年前吧?"
"上次是给你送荧惑公主的诀别信。"钟离轻轻落地,衣袂不染纤尘,"这次是奉旨带话——陛下问你要不要同游西市。"
达达利亚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下意识环顾四周,果然在巷口槐树下发现几个乔装打扮的羽林卫,腰间的绣春刀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
"他打了我五十杖,现在又邀我逛街?"达达利亚压低声音,"你们这位陛下什么毛病?"
钟离的核桃突然停转:"达达利亚,你见过冰层下的暗流吗?"不等回答又自顾自道,"陛下就是这样的存在。表面越是平静,底下的漩涡越能吞没巨舰。"
西市人声鼎沸得令人窒息。
达达利亚跟在钟离身后,不断有商贩向这位出了名豪爽的御史大人问好。他注意到每个摊位前都新挂了木牌,上面用朱砂写着"童叟无欺"四个字。
"新帝新政?"他挑眉问道。
"陛下登基后第一道旨意就是整顿市易司。"钟离停在一个香料摊前,"贪墨超过十两者,剁手指。"
摊主闻言下意识把右手藏到背后。达达利亚突然想起进城时看到的那些血迹——原来不止是朝堂,连市井都被那双金瞳注视着。
"到了。"钟离突然驻足。
前方人群如潮水般分开。达达利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绸缎庄前,金发用银丝绦束成马尾,月白常服外罩着纱罗大氅,腰间悬着柄装饰性的玉具剑。若不是那双眼眸依旧冷如寒星,几乎要错认成哪家出游的贵公子。
"陛——"
"叫公子。"钟离在他腰间狠掐一把。
空闻声回首,目光在达达利亚身上停留片刻,忽然微微蹙眉:"伤好了?"
这语气平淡得像在问"饭吃了吗",达达利亚却听得后颈汗毛倒竖。昨夜那句"更合朕意"突然在耳边回响,带着龙涎香的余温。
"托公子的福。"他故意学着文人的腔调作揖,果然看见皇帝眼角抽了一下。
钟离识趣地退到三步外,开始与绸缎庄老板讨论新到的蜀锦。达达利亚趁机凑近空,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:"陛下这是微服私访还是专程来逮臣的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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