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鹤堂的焦糊气味尚未散尽,混合着浓重的药味和沉水香,凝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。沈云昭躺在临时换过的、依旧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,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心口那枚暗金色的凤凰印记,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,微弱地起伏着,每一次微弱的搏动,都牵扯着体内冰火两重天的酷刑——阴寒蚀骨的“盐蚀”与狂暴灼热的血脉之力,如同两条凶恶的毒龙,在她残破的经脉里疯狂撕咬、冲突。
老夫人由周嬷嬷搀扶着,枯坐在榻前不远处的软椅里,一夜之间,她仿佛又苍老了十岁,浑浊的眼底布满血丝,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惧、悔恨与茫然。凤歌被“天晶盐”酷刑折磨致死、甚至可能被沉尸井底的真相,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反复啃噬着她的灵魂。而孙女体内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怖力量,更像是一把悬在沈家头顶、随时会落下的铡刀。
沈弘文,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尚书大人,此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,瘫坐在角落的矮凳上,眼神空洞呆滞,身体时不时神经质地抽搐一下。萧绝离去前那句“翻脸无情”的警告,如同九幽寒冰,已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冻结。他不敢看榻上的女儿,更不敢看母亲,像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,只剩下麻木的躯壳。
室内死寂得可怕,只有沈云昭偶尔因剧痛而发出的、细若游丝的呻吟,以及炭盆里银霜炭偶尔爆裂的轻微噼啪声。
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,松鹤堂外,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,伴随着管家沈忠带着哭腔、几乎变了调的嘶喊:
“老夫人!老爷!圣…圣旨到!天使已至前厅!三…三皇子殿下亲临宣旨!”
轰——!
这声嘶喊,如同平地惊雷,狠狠劈在松鹤堂内每一个人的头顶!
“圣旨?!”老夫人猛地从椅中站起,身体剧烈摇晃,被周嬷嬷死死扶住才未栽倒,脸上血色尽褪,只剩下骇然与难以置信。这个节骨眼上?圣旨?!还是三皇子亲临宣旨?!
沈弘文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从矮凳上弹起,又因腿软“噗通”一声跪坐在地,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。圣旨…三皇子…难道…难道东窗事发?是来问罪的?!他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,牙齿咯咯作响。
榻上,沈云昭紧闭的睫毛剧烈颤动了一下,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扰。一股冰冷的寒意,瞬间压过了体内的灼痛,让她混沌的意识强行撕开一道缝隙。三皇子…萧承煜?他来做什么?宣旨?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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