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煤烟味在晨雾中愈发浓重,楚明将那枚刻着龙纹的铜纽扣放在掌心反复摩挲。龙睛处的蓝光在煤油灯下时明时暗,与翡翠岛案中霍华德先生的翡翠烟嘴如出一辙。纪白铺开从当铺得来的旧账本,泛黄纸页上,华人劳工的金饰抵押记录旁,都画着极小的龙形暗纹——和铜纽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“是东印度公司的余孽标记。”楚明的手指划过账本上的日期,1928年11月,正是翡翠岛邮轮启航的前一个月,“当年火烧圆明园的英军第六十七团,就以青龙为徽记。”纪白点头,笔尖在笔记本上记下“青龙会”三个字,墨水在纸页上晕开小团阴影,像极了伦敦东区的破落街巷。
两人穿过莱姆豪斯唐人街时,中药铺的当归香气混着粤剧唱腔扑面而来。戏台上,旦角的水袖在灰尘飞扬的阳光里翻飞,唱词却是《牡丹亭》的片段: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……”纪白注意到台下观众多是白发苍苍的老华工,他们用龟裂的手掌拍着节拍,眼角落着不知是泪还是粉尘。
“纪先生!楚先生!”水果摊的艾丽斯远远招手,粗布围裙上别着朵蔫了的月季花。她今日换了条洗得发白的蓝布裙,发辫用红毛线重新扎过,辫梢还沾着片苹果皮。“尝尝新到的草莓!”她踮脚递过竹篮,指尖的倒刺划过纪白掌心,“比昨日的甜。”
楚明瞥见摊位角落藏着个铁皮盒,里面整齐码着绷带和消毒水。“你昨晚去了医院?”他记得骚乱后艾丽斯说在护士站工作。少女的脸突然通红,辫梢的苹果皮“啪嗒”掉落:“只是帮忙包扎……那些受伤的华工没钱买药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《济贫法》手册,封皮上的女王头像已模糊不清。
街角突然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响。三个戴鸭舌帽的青年正将墨水泼向“龙记茶楼”的招牌,“黄种人滚蛋”的标语墨迹未干。纪白手中的草莓“咚”地掉进竹篮,银针已滑入指缝。楚明按住他的手腕,目光扫过青年们靴底的煤渣——和码头搬运工的一模一样。
“各位街坊!”茶楼老板陈叔拄着拐杖走出,袖口露出被火烧伤的手臂,“今日茶水半价,跌打损伤的兄弟来喝碗罗汉果茶!”他的广东话混着伦敦郊区口音,却让滋事者愣在当场。当看见陈叔裤脚处的青龙刺绣时,领头青年突然啐了口痰,骂骂咧咧地离开。
暮色降临时,埃莉诺女伯爵的请帖送到了租住的阁楼。烫金信封上印着展翅的狮鹫纹章,内页用花体字写着:“诚邀二位参加明晚的‘东方之夜’慈善舞会,为一战伤残老兵募捐。”纪白摸着信封边缘的凸纹,忽然发现狮鹫翅膀的走向,竟与铜纽扣上的龙鳞纹路完全吻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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