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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会迁徙的沙丘
离开潮音崖的第三日,四山灵气网的光突然往西南倾斜,像被一股干燥的风扯着往下坠。灵汐腰间的潮信珠发烫,烫得像揣了块火炭——与海雾的湿冷不同,这热度里裹着沙粒的粗糙感,珠身浮现出片流动的金纹,竟与潮息草的波浪纹拧成了股绳。
“是‘沙脉’在动。”阿昭展开《山川志》,新添的银线尽头正泛着土黄,“总祭坛的石片堆里,有块刻着骆驼纹的残片,说‘西有流沙,脉接昆仑,风为引,沙为衣’,难道山海之外,还有沙与山相连?”
话音未落,前方的戈壁突然隆起道沙脊,脊顶的流沙往下淌时,竟凝成串半透明的沙铃,铃心裹着颗圆石,石上的纹路与界石的山纹同源,只是被风沙磨得只剩浅痕。沙铃一碰就碎,碎沙里飘出缕风,风里夹着细语:“渴……”
石砚蹲下身,指尖插进沙里,沙粒在他掌心聚成个小小的沙丘,沙丘中心陷出个洞,洞里浮着块枯木,木头上的年轮竟与四山的灵气流转频率相合,只是每道轮纹都缺了个角。“沙下面有山根,像被晒干的骨头。”他捻起片枯木碎屑,碎屑在指间化成细沙,“这木头在说,半年没正经落雨了,沙脉吸不到山的水润,连风都带着火气。”
灵汐手背上的银河草印记突然发燥,燥得像贴在烙铁上——是沙漠的热浪在冲撞山的灵气,一边是戈壁的滚烫,一边是陆地的清润,撞在一起竟掀起股灼人的戾气,连潮信珠的金纹都黯淡了几分。
远处的沙雾里,隐约有黑影在移动,不是走,是滚,像被什么东西赶着往前跑。渔老留在潮音崖的灵鳌突然从随行的水囊里探出头,对着沙雾嘶鸣,背甲上的“和”字泛起青光,像是在警示。
(二)风蚀岩后的守沙人
跟着沙铃的指引往沙脊深处走,热风越来越烈,风里卷着些半枯的红柳,柳丝上缠着圈金绳,绳结的样式与沙铃的圆石纹路重合,风吹过时会发出“呜呜”的响,像支沙哑的歌谣。
“是守沙人编的‘锁风绳’。”个裹着麻布头巾的汉子从风蚀岩后走出,头巾边缘缀着的铜铃竟是用驼骨做的,铃响与红柳绳的呜咽相和,“我叫沙老栓,是这片沙脊最后一个守沙人。我爹说,沙脉的源头在‘鸣沙窟’,窟底的泉眼连着山根,半年前泉眼突然冒热气,把‘锁沙玉’的水纹烤裂了,沙脉吸不到水,就疯了似的往山那边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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