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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盐田脉·卤花信》
翻土的木耙磕在池底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萧凡直起身,把耙子往池边一靠,弯腰扒开脚下的湿泥——是块巴掌大的青石板,边角磨得圆钝,表面结着层白花花的卤晶,像谁撒了把碎盐。
这盐田是祖上传下的,分“暖卤”“凝霜”“收雪”三池,春晒暖卤,夏凝霜花,秋收雪盐,到了初秋,本该是清池晒最后的秋盐,可今年怪得很,暖卤池底总翻出些旧东西。前几日是半只锈烂的铜壶,昨天是片绣着云纹的布角,今天又来块石板。
“哥,阿伯让你去看凝霜池的卤度。”妹妹萧晚抱着只粗瓷碗跑过来,碗沿沾着圈米浆,“刚蒸的米糕,你先垫垫。”
萧凡接过碗,咬了口米糕,清甜混着米香漫开。他瞥了眼萧晚沾着面粉的鼻尖,笑:“你又偷尝生面?”
萧晚脸一红,摆手:“才没有!是揉面时沾的。”她蹲下来看那块石板,手指刚要碰,被萧凡拍开:“别碰,卤水浸了这些年,边缘利得很。”他用木耙把石板撬起来,反面竟刻着字,只是被卤晶糊住,看不清笔画。
“这啥呀?”萧晚凑得更近,“跟阿爷祠堂里那几块老碑似的。”
“说不准是老辈记盐量的碑。”萧凡把石板翻过来,往旁边干燥的土堆上放,“先晾着,等卤晶化了再看。”
正说着,远处传来阿伯的吆喝:“萧凡!凝霜池的卤镜起雾了!”
盐田看卤靠“卤镜”——清晨太阳没出来时,凝霜池的卤水静得像面镜子,若是卤度够了,镜面清亮,能映出天上的云;若是卤度不足,镜面就发雾,像蒙了层纱。这时候起雾,秋盐怕是晒不成了。
萧凡把米糕塞给萧晚,抄起靠在池边的测卤杆就往凝霜池跑。测卤杆是枣木做的,杆上刻着刻度,下头坠着块铅,放进卤水里,铅沉得越深,卤度越足。他蹲在池边,把测卤杆慢慢往下放,铅块刚沾着卤水,就听“叮”的一声轻响——不是沉下去的闷声,是像碰到了什么硬东西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,把测卤杆往上提了提,再慢慢放下去。这次看清了,卤水底下竟漂着层薄薄的白霜,铅块落在霜上,根本沉不下去。
“怪了。”萧凡皱起眉。凝霜池的霜是卤度够了才会结,多在夏末,初秋哪有这道理?他伸手往卤水里探,指尖刚碰到水面,就觉得凉得刺骨——寻常卤水是温的,哪怕秋凉,也不至于这么冰。
“阿伯,这水怎么这么凉?”他回头喊。
阿伯拄着拐杖走过来,弯腰看了看池水,又摸了摸池边的泥,脸色沉下来:“怕是底下的‘卤脉’动了。”
卤脉是盐田底下的暗流,老辈说盐田能存卤,全靠卤脉托着。卤脉一动,要么卤水变稀,要么水温反常,从来不是好事。
𝓲 𝙱𝓲 𝚀u.v 𝓲 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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