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此刻,夜色如墨,他开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冷静,重新审视这座名为“信念”的堡垒。
是责任,还是恐惧的伪装?他反复叩问自己:这不婚不育的选择,有多少是基于真正的利他主义?又有多少,是源于自己内心深处对再次失去的、无法承受的恐惧?是对承担责任(丈夫、父亲)的畏惧?这本质上,是否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自我保护和逃避?
父母的悲剧 = 自己的宿命?他想起,父母的遭遇是极端不幸的小概率事件,是特定时间、地点、环境下的悲剧。这能等同于他林野未来组建家庭必然的结局吗?将一次偶然的、外部的巨大不幸,内化为自己人生不可更改的诅咒和预言,是否过于偏执和悲观?这难道不是对父母在天之灵的一种误解?他们若泉下有知,会希望儿子永远活在恐惧的阴影下,断绝自己获得幸福的一切可能吗?
“没活明白”是永恒的借口吗?什么是“活明白”?是洞悉一切人生奥秘?还是永不犯错?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。人生本就是在经历中学习,在跌撞中成长。他以“没活明白”为由拒绝未来,是否只是为自己画地为牢,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?
这些叩问,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,一点点撬动着那看似坚固的堡垒根基。他惊觉,这座堡垒的墙壁上,早已布满了老李的阳光、陈爷爷的智慧、志愿者服务的温暖、以及这次守护成功的自信所冲击出的细微裂痕,只是他一直未曾留意。
一个全新的、带着些微颤抖的念头,如同石缝中艰难探头的嫩芽,顽强地钻了出来:也许…他错了。也许,父母的悲剧,不应该成为判决他情感死刑的铁律。也许,他可以在铭记伤痛、感恩当下(保安工作、志愿者身份)的同时,也允许自己去期待、去尝试一种新的可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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