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改了误差计算方式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人群背后传来。詹森,那个总是戴着黑框眼镜、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程序员,苍白得像张纸的脸在屏幕蓝光下泛着病态的青。他挤到林野身边,急促地喘息着,“昨天还是四舍五入,现在变成直接进位!这些数据根本不是测量结果,是刑量标准!”
他颤抖的手指向公示栏上的条款,林野顺着看过去,瞳孔骤然收缩。新增的“精神恍惚”判定细则足足占了半页,定义模糊得可怕,几乎可以把任何不符合系统预期的行为都框进去。这根本不是在测量,而是在制造犯罪。
“见鬼!”库托从床上跳下来,一把抓住詹森的胳膊,“他们这是故意的!”
“故意?”詹森的眼镜滑了下来,他抬起手想扶,却只是无助地摇头,“不,更糟。我试着用旧算法反向推算,发现数据本身就被篡改了。误差值在传输过程中被放大了……”
“放大?”林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想起白天复测时,明明一切都符合标准,但上传到系统后,误差值总会莫名其妙地增加那么一点点。
深夜,工地的工具库里,只有一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,勉强照亮了角落里堆积的杂物。林野坐在满是油污的工作台上,借着昏黄的光线,一遍又一遍地核对着手里的数据。道尺的一端卡在千分尺的缺口处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他的手指在那一排排数字上飞快地滑动,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复测值和系统记录值。每当系统判定误差超过0.5%,实际复测值就会神秘地增加0.03%。这种微妙的偏差,像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铁丝,正好把那些刚刚踩在合格边缘的人,勒进了惩罚区。就像阿布杜,就像他,就像无数个他们。
“他们在算法里埋了暗扣。”林野把那张布满血迹和汗渍的“误差差异表”摊开在油渍斑驳的工作台上,像展开一张战报。库托凑过来,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止痛膏气味,那是他肩伤和长期劳损的证明。“怎么破?现在连举报渠道都被算法监控着,发个邮件都会被标记‘异常通讯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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