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嗯,证件信息没问题。”审核员终于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扫过林野紧绷的脸,“但报名表填的是自由职业,你这又是安防公司员工?到底哪个为准?我需要能证明你在这个安防公司工作的材料,比如劳动合同或者至少是工作证明。光一个培训证,不够充分。”
悬着的心没有落下,反而坠得更深。工作证明?渝都安防科技?那只是他脑海里虚构的一个名字,是他从工区废旧档案袋上撕下那个早已失效的部门公章时,灵光一闪的产物。那枚褪色的红印,此刻正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他贴身口袋里那张伪造的证明上。他感觉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,在交易中心恒温的空调风里显得格外冰凉。
“工作证明……我今天出门太急,真没带在身上。”林野的声音干涩得仿佛喉咙里塞了一团浸了水的破布,每个字都像是费了千斤力气才挤出来,“您看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通融一下,先让我报上名?我明天,明天一定、一定补交过来!”
审核员脸上纹丝不动,像一块被岁月打磨得毫无生气的石板。他甚至没多看林野一眼,只是用一种近乎程序化的、利落的动作,将林野的报名表和那个蓝色的证件一并推了出来,那份“不行”仿佛是早已预设好的程序。“材料不全,请补齐再来。”他的声音平板得像敲在水泥地上的小锤,接着便抬起手,“下一位!”
那冰冷的拒绝,像一记沉闷的重锤,不偏不倚地砸在林野心上,震得他眼前一阵发黑。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抓起被退回的资料,仿佛那不是文件,而是滚烫的烙铁。他逃也似的冲出了那个弥漫着官僚气息、令人窒息的窗口。周围人群的目光,如同细密的蛛网,若有若无地黏在他和他那身过于扎眼的工装上,那些视线化作无数细小的芒刺,扎得他后背生疼。他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宽敞得有些空旷的大厅,推开那扇沉重得像要压垮人的玻璃门,一头扎进渝都午后那股湿热黏稠、带着尘土味的空气里,贪婪地吸了一大口,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快都甩在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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