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护车的鸣笛惊飞了房檐的麻雀。何雨柱摸着口袋里的铜牌,"以武卫国"四个字磨得发亮,边缘的红布条沾着血,像面缩微的锦旗。妹妹雨水蹲在煤炉前搅玉米糊糊,发梢还沾着下午糊纸盒时的糨糊,看见他手上的伤,突然从围裙兜里掏出个油纸包——是半块硬面饽饽,边角被捏得发潮。
"哥你闻,"雨水把饽饽往他鼻子底下送,煤炉的火星子溅在她袖口,"我偷偷拌了点葱花在面里,就像你炒的鱼香肉丝..."何雨柱忽然想起杨佩元说"熬药懂得收",此刻妹妹递来的搪瓷缸子冒着热气,混着饽饽里若有若无的葱香,竟比任何武林秘籍都暖人。
后半夜的胡同静得能听见煤铲刮锅底的声音。何雨柱蹲在灶台前擦工具,铁铲刃口在月光下泛着青灰,像极了杨佩元最后笑时的眼神。李保国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:"厨子的手,拿得了炒勺,就能握得住刀柄。"他摸了摸胸前的红宝书,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铜牌,金属的凉意在掌心渐渐发烫——原来有些担子,从来不是单靠哪样东西能担住的。
天亮时鸿宾楼的木门吱呀作响,李保国提着竹篮进来,篮底垫着的荷叶渗着五花肉的油星:"听说你昨晚露了手?"他往灶台上摆葱蒜的动作忽然顿住,盯着何雨柱肩膀上的淤痕,"当年我在济南府学徒,后厨大师傅教过一招'锅铲封喉'...柱子,你这煤铲使得比勺还顺。"
切菜声混着广播里"抓革命促生产"的口号,在蒸腾的热气里飘向窗外。何雨柱握着菜刀的手顿了顿,刀刃在青石板上蹭出细响——昨晚上煤铲砸在人骨上的触感,此刻竟像切透了块带筋的五花肉,讲究的不是狠劲,是顺着肌理走的巧。他忽然想起杨佩元说的"乱劈柴",原来灶台前练出的腕子,真能劈开乱世里的雾。
午后送菜到机床厂时,看见宣传栏上新贴的通缉令。壮汉手腕上的鹰形刺青印在纸上,爪子抓着的齿轮格外清晰,何雨柱想起昨夜从他军用挎包掉出的纸条,"颐和园东堤第三棵柳树"的字迹在路灯下泛着蓝光。周科长临走前塞给他的笔记本还在工装内袋,牛皮封面上"内部资料"四个字,比红宝书的烫金更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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