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草护匠心
暮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洒在苏绣传承人林秀兰的绣绷上。银线在她指间翻飞,化作戏台上穆桂英的翎子,细密如蝉翼的针脚里藏着三十年的功夫。可此刻她却频频眨眼,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眼眶——这半个月来,右眼总像蒙着层纱,穿针时得把线头凑到鼻尖前,绣出的纹样也比往日粗了些。
“林师傅,您这凤凰的尾羽,怎么比上次绷子上的疏了?”学徒小娟捧着新拆封的丝线走进来,见林秀兰揉眼的动作,忍不住多嘴,“您要是眼睛不舒服,要不今天先歇会儿?”
林秀兰放下绣花针,指尖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打转。从十六岁跟着母亲学苏绣,她的眼睛就像台精准的仪器,能分辨出四十八种不同明度的红色丝线。可自打上个月接了博物馆的订单,要复刻清代的《百鸟朝凤图》,她每天从晨光熹微绣到月上中天,有时为了对齐一根金线,能盯着绣面一动不动半个时辰。起初只是眼干,后来看东西开始重影,昨天给丝线配色时,竟把海棠红认成了胭脂红。
“歇不得。”她拿起放大镜,凑近绣绷端详,“这订单下个月就要交,误了工期,咱们苏绣的名声就栽了。”话虽这么说,指尖却不争气地抖了下,针尖在绢面上戳出个小窟窿。她叹了口气,把绣针插进针包,起身去洗帕子敷眼。
院子里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,邻居张婶探头进来:“秀兰,巷口来了几个穿蓝布褂的大夫,说是苗医,专门给咱们手艺人瞧病的,还带了草药做的眼药水,要不要去看看?”
林秀兰本不想凑热闹。前两年眼睛不舒服,去医院开了人工泪液,滴着也没见好。可想到那幅没绣完的《百鸟朝凤图》,她还是拿起围裙擦了擦手:“去看看也好。”
巷口的老槐树下,摆着两张八仙桌,桌上铺着靛蓝色土布,整齐摆放着竹制药罐、牛皮药囊,还有几排透明的小玻璃瓶,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。穿蓝布褂的苗医里,领头的是位五十岁上下的妇人,梳着发髻,发间插着支银簪,正给捏面人的王师傅递药膏:“您这手腕劳损有些年头了,把这‘活络膏’涂在酸痛的地方,每天揉三次,再跟着我做这套关节操,不出半个月就能见好。”
王师傅试着涂了点药膏,搓了搓手腕,惊喜地说:“哎,这药膏涂着不烧得慌,还凉丝丝的,比我之前贴的膏药舒服多了!”
“这是用透骨草、鸡血藤熬的,专门治咱们手艺人的关节病。”苗医妇人抬头看见林秀兰,笑着招手,“这位师傅看着像是做细活的?是不是眼睛不舒服?”
林秀兰愣了下,点点头。妇人从竹罐里倒出些淡绿色液体,装进小玻璃瓶:“这是‘明目露’,用夏枯草、薄荷、千里光熬的,您每天滴三次,滴完闭眼歇五分钟。另外我教您套眼部操,绣半个时辰就做一次,保准您的眼睛清亮。”
𝙄 𝓑𝙄 𝕢u.v 𝙄 🅟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