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河谷回响着战马嘶鸣,春桃看见劫匪头目卸下面巾,左眼角的刀疤正是萧振庭亲卫的标记。她甩出袖中短鞭,鞭梢缠着的北斗纹银链划破对方脸颊:“回去告诉二叔,宁心居的货,是用北疆牧民的救命药换的——”血珠滴在雪地上,她忽然压低声音,“就像当年他在马厩给父亲的战马喂巴豆,我不过是以马还马罢了。”
劫匪退去时,哈日泰捧着染血的陶罐跪下:“去年我儿子坠马,是您给的药吊住命。”他解下颈间狼牙项链塞给春桃,“这是狼王的牙,护着星芒的路。”春桃摸着狼牙上刻的北斗纹,忽然想起小姐说的话:“商道不是算钱,是算人心——牧民记恩,比银子牢靠。”
车队在暮色中继续前行,春桃掀开最里层的毡布,露出底下码得整整齐齐的战甲甲片——那是昭宁用卖平安香的银钱打的,说是“给北疆骑兵的新年礼”。雪参的苦味混着奶香飘来,她忽然看见远处山头上立着道身影,披着的白色斗篷绣着半截北斗纹,正是昭宁派来的暗卫。
回到山寺已是正月初二,昭宁正在佛堂清点药材,听见春桃的脚步声,指尖划过账本上“战马二十匹”的记录:“二叔的人可认出你?”
“那刀疤脸见了狼牙项链,腿肚子直打颤。”春桃笑着递上染血的护腕,“哈日泰说,开春要送咱三百头羯羊,换您改良的冻伤膏。”
昭宁摸着护腕上的北斗纹,忽然想起三年前随父亲去北疆,看见牧民们在辕门上挂柏树枝——原来从那时起,父亲便在为她铺路。她翻开账本,在“萧振庭”名下画了个倒悬的狼首:“他以为抢的是药材,其实是断了自己的战马补给。”指尖敲了敲“战马二十匹”,“这二十匹马,明日便让星刃驮着去北疆——父亲的骑兵,该尝尝雪参喂大的战马有多剽悍了。”
夜色里,春桃抱着账本退下,昭宁望着窗外的松林,想起哈日泰捎来的口信:“北疆的雪化了三成,萧将军的伤……”她摸出袖中短笺,上面是父亲用雪参汁写的密信,末句画着缺了一指的手印——正是这封带伤写的信,让她决定用商道反制二叔的阴谋。
佛前长明灯突然爆起灯花,昭宁盯着账本上“宁心居”三个字,忽然轻笑。三个月前她在山脚卖平安香,谁能想到这小小的柏枝,竟能织成横跨南北的商网?萧振庭以为卡住药材商路就能困死萧战庭,却不知牧民们感念的星芒血,早就在雪地里种下了反杀的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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