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被这目光钉在原地,浑身血液似乎瞬间冻僵。那冰冷的审视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,直抵她最恐惧的核心。她牙齿咯咯作响,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,护着肚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 巨大的恐惧终于压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,那深埋的、足以引爆整个王朝的秘密,像淬毒的利箭,被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射了出来:
“是...是太子的。”
“是太子的骨肉。”
轰——
苏烟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不是声音,是纯粹的、冰冷的冲击波。眼前翻腾的药罐,弥漫的苦涩蒸汽,苏婉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,所有的画面瞬间凝固、碎裂、重组。
“太子的?”苏烟的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针,“苏婉,你最好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苏婉被这目光刺得魂飞魄散,巨大的压力彻底碾碎了她的意志。她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猛地一软,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整个人瘫倒在地,只有双手还徒劳地、痉挛般护着那孕育着滔天祸患的肚子。她蜷缩着,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,泪水汹涌而出,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,只剩下绝望的颤抖。
此时,只有药罐底部即将烧干的刺耳“滋滋”声,像毒蛇吐信,在凝重的空气中嘶嘶作响。
苏婉带着哭腔:“姐姐,太子虽不在了,可皇上...总不会不认这个皇孙吧?”
苏烟目光锐利,反问道:“那你猜,皇上可知晓你与杨肃的私情?若他知道了,你猜你的下场会如何?这些,你心中难道没数?”
苏婉急切道:“只要姐姐送我入宫,我自会向皇上解释清楚。”
苏烟摇头,语气冷硬:“我劝你,趁早舍了这孩子。留着性命,安安生生过剩下的日子,不好吗?”
“姐姐,你不懂...”苏婉声音低哑。
“我不懂?”苏烟打断她,眼中带着了然与一丝不耐,“我岂会看不出你的心思?念在你腹中无辜骨肉的份上,我最后劝你一句——断了这痴心妄想。”
苏婉还想争辩,苏烟抬手制止:“看在那未出世孩子的面上,我只能告诉你,走!走得远远的,去一个无人认得你的地方。除此,我帮不了你。”
苏婉缓缓站起身,眼中哀求褪尽,只余下淬了毒般的怨恨,死死盯住苏烟:“苏烟,你就是见不得我好,既然你如此绝情,我自有我的法子。”
她转身离去,行至门口,脚步一顿,头也未回,只冷冷掷下一句:“你——别后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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