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提高声音,如同惊雷炸响在压抑的暮色中,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:
“既如此,那就给老子记住了——今晚,就算是崩了门牙,豁出性命,
也得把幽州城这座乌龟壳子,给我啃下来!
让它改姓宋!”
“诺!!!”四位将领轰然应诺,声震四野,杀气冲霄。
命令既下,再无多言。
四人迅速转身,奔向各自早已划分好的部队。
压抑的营地瞬间活了过来,却又保持着令人心悸的沉默。
士兵们默默检查着甲胄的每一片甲叶,束紧每一根皮索。
战刀被抽出半截,用粗糙的手指抹去并不存在的灰尘,再缓缓推回刀鞘,发出细微却整齐的“嚓”声。
长槊的槊锋在昏暗中反射着幽冷的光。
一捆捆震天雷被小心翼翼地分发到最精悍的突击队手中,引信被再次检查,确保万无一失。
战马被牵到隐蔽处,喂上最后一把精料,饮下清水。
骑兵们则抓紧这最后的时刻,靠着冰冷的岩石或蜷缩在马腹旁,闭目养神。
黄忠嗣也回到了自己的中军。
福伯如同影子般递上一个水囊和几块干硬的肉脯。
他接过来,慢慢地嚼着,目光始终锁定着那座灯火通明的幽州城,眼神幽深如寒潭。
夜,越来越深。
旷野上,只有风掠过枯草的呜咽和一万七千颗心脏在黑暗中搏动的无声轰鸣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,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一刻,等待着那将撕裂幽州夜空的爆炸与喊杀。
......
城楼上,火把噼啪作响,映照着守军一张张写满惊惶的脸。
辽国南京留守、守城主帅耶律挞不也,手扶着冰冷的垛口。
他眺望着城外那片死寂的黑暗。
“宋军…振武军…黄忠嗣…” 耶律挞不也喃喃自语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心里。
昨天传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:莱州,辽国南京道东南沿海的重镇,竟然已被一支宋军轻骑攻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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