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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周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,佝偻的背似乎挺直了些:“是记成‘添补春荒’?”
“嗯。”苏文砚应着,往灯里添了点新油。灯苗“噌”地跳了跳,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竟和记忆里爷爷的影子慢慢重合了。
后半夜雨停了,月亮从云里钻出来,给窗棂镀了层银。苏文砚核完最后一页账,发现砚台里的墨已经凉透了。他收拾账本时,指尖不小心碰倒了煤油灯,玻璃罩在桌上转了半圈,映出窗外的月光,亮得有些晃眼。
他弯腰把豆油灯捧在手里,灯身还带着余温。原来有些光,从来不是为了照亮数字,而是为了让那些冰冷的笔画,在岁月里慢慢长出温度。就像爷爷当年总说的:“这灯亮不了几尺地,可只要心里有光,再黑的夜路,也能走得踏实。”
天快亮时,老周头来账房取东西,看见苏文砚趴在桌上睡着了。豆油灯还亮着,灯苗轻轻舔着灯芯,把他的睫毛在账本上投下细细的影子。账本摊开在去年的那页错账上,旁边用朱笔写着一行小字:“错了便改,人心要暖。”
窗台上的煤油灯,玻璃罩上的雾气早已散去,只是灯芯的光晕,似乎比昨夜黯淡了些。
三日后的清晨,苏文砚刚走进账房,就见老周头捧着本泛黄的旧账册,脸色有些发白。“少东家,您看这个。”老周头的手指点在账页角落,那里用淡墨写着“欠茶农王阿福纹银五两”,旁边盖着个模糊的朱印,是爷爷当年的私章。
“这是十年前的账?”苏文砚翻到扉页,果然见着“光绪七年”的字样。他记得王阿福,那位住在云雾山脚下的老茶农,去年冬天染了风寒,还是药铺的伙计背着药箱上门瞧的病。
“老掌柜当年在批注里写,王阿福的儿子要进京赶考,这五两是凑的盘缠。”老周头叹了口气,“前儿个我去茶庄对账,才听说王阿福的儿子中了举人,上个月特意回了趟山里,说要还这笔账,可翻遍了近年的流水,都没找着这笔欠账的记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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