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硬度随工龄递增,李师傅的样本比刚入职的实习生高出3.2倍。”生物学家小林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,“更神奇的是,这些木材会对员工的心跳产生共振——您看,周姐路过实验室时,她的样本就会发出微弱的荧光。”
苏晓正要看周姐的样本,车间那边传来喧哗。老张抱着个铁皮盒冲进来说:“苏总,您看这个!”盒子里是枚1978年的劳动模范奖章,铜面上的红漆已经剥落,“我爹当年在苏家当木工,这奖章上的铜锈,能不能混进我的样本里?”
走廊尽头传来婴儿的笑声,仓库管理员小陈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站在门口,孩子的小拳头正攥着片银杏叶。“苏总,我想给囡囡也留个样本。”小陈的脸红扑扑的,“等她将来进苏氏,就能有块带着两代人印记的木头了。”
那天下午,员工们排着队来捐赠样本。设计师小周带来染成蓝色的发丝,保安老李拿来陪他站了二十年岗的搪瓷杯,连食堂的张师傅都拎来个陶罐,里面是他每天腌萝卜的老卤——“这卤水里有我三十年的手艺。”
苏晓站在实验室的窗前,看着夕阳把这些样本镀成金色。她忽然明白,生命家具最动人的不是技术,而是那些被时光浸泡的细节:老张父亲奖章上的划痕,小陈女儿刚长出的乳牙印,还有李师傅刨子上那道被岁月磨圆的棱角。这些本该消散的瞬间,此刻都成了木材里生长的年轮。
第三章 书桌里的四十二年
秋末的雨下了三天,车间的银杏叶落满窗台时,财务部的周姐递交了退休申请。这位在苏氏做了四十二年会计的老人,要做第一件“生命家具”——一张书桌,抽屉底板要刻上每年的净利润。
开工那天,周姐带着全家来到车间。她的丈夫举着1980年的算盘,儿子捧着平板电脑,三岁的孙子盯着培养皿里跳动的DNA图谱,忽然问:“奶奶的木头会长大吗?”
正在调试刻刀的李师傅笑了,老人的老花镜滑到鼻尖:“等你奶奶八十大寿,这桌子就能长高一寸。木头记得春天,就像它记得你奶奶算错账时敲计算器的声音。”
苏晓看着周姐在设计图上签字,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,与1979年她在入职合同上签字的声音重合。四十二年的光阴,在纸页上不过是两道交叉的墨迹,却在生命之木的年轮里长成了参天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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