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镇里三公经费报表需要您签字。"严正华递来的文件沉甸甸的,倒数第二页夹着的差旅单墨迹新鲜。秦风掏出万宝龙钢笔,金属笔帽在指尖转了两圈又扣回去:"严书记,党政办说过超两千的差旅费要前置审批吧?"
空调出风口突然飘下半张纸,严正华捡起来时眉头拧成川字。泛黄的会议纪要上,"周振宇同志关于河道清淤的提议暂缓"的字样像道陈年伤疤。秦风瞥见文件日期是三年前的雨季,突然明白周振宇今早为何特意强调防汛值班——那场被搁置的清淤工程,正是当年溃堤的祸根。
秦风端着餐盘走向西南角时,财政所长孙斌的筷子"啪嗒"掉在桌上。"秦书记坐这儿?"孙斌声音发紧,"这是老陈…就是调走的老政协主席常坐的位置。"他手忙脚乱收拾餐盘,半块馒头滚到地上,沾了灰还在打转。
周振宇端着酸辣汤过来坐下时,秦风正夹起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。"机关食堂周三才有红烧肉,"他筷子尖敲了敲餐盘边缘,"今天才周二。"声音不高不低,刚好让打菜窗口的刘婶听见。
"是采购科说今天有领导……"刘婶的菜勺"当啷"掉进土豆丝里,油花溅上玻璃挡板。周振宇低头喝汤,嘴角却绷紧——这反常的加菜定是陆兆安排的,那家伙总爱搞这种小动作。
邻桌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,陆兆举着豆腐乳罐子连声道歉:"瞧我这笨手笨脚的!"他掏出手帕要给秦风擦裤子,却被挡开。汤渍在裤管晕开深色痕迹,秦风反而笑起来:"陆书记这招'碎碎平安',倒是省了迎新宴的摔碗仪式。"
秦风办公室的灯光亮起时,对面办公楼三层右侧两扇窗像接到信号般相继亮起。周振宇的黑色SUV缓缓驶出大院,尾灯在门卫室前多闪两下——值班保安老吴立即抓起座机,熟练地拨通某个短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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