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,那株银蓝树苗成了苗圃里的异类。它长得极快,一周内就窜到半人高,枝干上开始浮现出类似年轮的纹路,但仔细看却像某种复杂的星图。更奇怪的是,它似乎只认白苏,别人一碰就会放出微弱的电流,唯独白苏浇水施肥时,它的叶片会轻轻蹭她的手背。
白苏的"奇症"也变本加厉。她开始在夜里惊醒,跑到苗圃里对着树苗喃喃自语,说些"守界者的锁链松动了"、"污染正在渗透"之类的话。老徐偷偷录过一段她的梦话,回放时却只听见一片滋滋的电流声,夹杂着树叶沙沙的响动。
这天傍晚,暴雨将至,铅灰色的云团压得很低。白苏正在给银蓝树苗搭防雨棚,忽然发现树干上的星图纹路变得异常明亮,像被注入了液态的光。她伸手去摸,那些纹路突然活过来,顺着她的手臂爬上脖颈,在她锁骨处凝成个完整的印记——像株正在生长的树,根系深入血脉,枝叶直抵眉心。
剧烈的疼痛让她蜷在地上,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:穿着银白色铠甲的人站在星空下,他们的铠甲上有和树苗相同的纹路;巨大的黑色裂隙撕开天空,里面涌出粘稠的、不断扭曲的阴影;有人举起权杖,权杖顶端的光芒与她锁骨处的印记一模一样...
"熵能...不能被封印..."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意识深处响起,"我们错了...本源是无辜的..."
暴雨倾盆而下时,老徐发现白苏躺在泥地里,浑身滚烫,嘴里不停念叨着"污染"、"高维"之类的词。他把她抱回屋时,瞥见那株银蓝树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叶片上的光流顺着雨水渗入土壤,在地面上汇成个复杂的阵法,而阵法的中心,正是白苏刚才躺过的地方。
"徐叔...水..."白苏烧得迷迷糊糊,抓住他的手腕不放。老徐刚要去倒水,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淡青印记突然亮起,与女孩锁骨处的树状印记产生了共鸣。他猛地想起什么,冲到工具房最里面,从铁盒里翻出个布满铜锈的牌子——那是当年在白桦林里,和白苏一起捡到的。
牌子上刻着同样的树状纹路,只是中间断裂了。他把牌子放在白苏枕边,断裂处突然亮起金光,与女孩锁骨上的印记连成一体。白苏的呼吸渐渐平稳,眉头却依然皱着,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梦。
老徐坐在床边,看着窗外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苗圃。那株银蓝树苗已经完全枯萎了,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枝干,像根被遗弃的骨头。但他知道,有些东西并没有消失——比如白苏腕间若隐若现的符文,比如自己掌心越来越清晰的叶形印记。
𝓲 𝘽𝓲 𝑄u.v 𝓲 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