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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让戚继光脊背发凉的是——下一个,会不会轮到他戚继光?
今日俞大猷因“纵敌”获罪,明日他戚继光是否也会因某次“未能全歼”而被构陷?
这官场倾轧的漩涡,比倭寇的刀锋更致命!
他不能坐以待毙!必须进京!必须为俞大猷鸣冤,也为自己,为麾下将士,寻一条生路!
而此刻,他心中唯一能想到的,也是唯一敢去信任的,只有靖海伯,陈恪!
那个曾与他们一同台州推举保甲法,在苏州练兵场上挥斥方遒的年轻伯爷!
那份并肩作战淬炼出的情谊,是戚继光此刻唯一的指望。
然而,踏入这京城地界,戚继光的心却沉甸甸的。
他并非怀疑陈恪的为人,而是深知此事的凶险与复杂!
俞大猷一案,背后是江西巡抚的甩锅、严党御史的构陷、嘉靖帝的震怒,三重压力如同三座大山!
陈恪纵然圣眷在身,位高权重,但他行事常出人意表,树敌众多。
他凭什么、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已被定性为“罪将”的俞大猷,去硬撼这足以碾碎任何人的巨轮?
这会不会没救成俞大猷,反而又将陈恪也拖入深渊?
他深知陈恪走到今日不易,更知他心怀大志,肩扛着开海练兵、强盛大明的重任。
若因自己一时情急,将陈恪也卷入这场无妄之灾,他戚继光万死难辞其咎!
这份担忧,如同冰冷的枷锁,让他举步维艰。
他一路疾驰入京,心中却反复挣扎:去,还是不去?求,还是不求?
但如果不是陈恪,还能是谁呢?
严党? 胡宗宪已是严嵩门下得力干将,俞大猷此番遭难,正是严党御史的弹劾所致!
去找他们,无异于自投罗网,羊入虎口。指望他们“拨乱反正”?简直是痴人说梦!
更何况,他戚继光虽非清流,却也绝非严党嫡系,在那些贪婪成性的蠹虫眼中,他不过是一枚可用亦可弃的棋子。
拼财力?他戚继光虽不至于两袖清风,但多年军旅,所得俸禄赏赐大多用于抚恤士卒、整饬军备,哪有余财去填严党那深不见底的欲壑?
清流? 徐阶徐阁老,清流领袖,声名在外。
可那徐府门槛之高,门庭之深,岂是他一个远在东南、根基浅薄的武将所能轻易叩开的?
徐阶行事稳健,乃至圆融,讲究的是“谋定而后动”,俞大猷一案牵扯严党、地方督抚,更关乎嘉靖帝的震怒,徐阶会为了一个非嫡系的武将,在此时贸然出头,去触这个霉头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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