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位清高的‘冰山雪莲’……”墨镜转向校医院的方向,仿佛能穿透重重墙壁,看到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女人,“躺得够久了。这场戏,人齐了才热闹。”
她轻轻晃动着指间的香烟,猩红的蔻丹在昏暗里闪烁,“你说呢,安静?”
安静依旧沉默。
帽檐下,只有那紧抿的薄唇,线条似乎更冷硬了一分。
口袋里的手指,捻动那冰冷坚硬小物件的速度,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。
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被完全淹没在下方篮球馆震耳欲聋的声浪中。
她像一道蛰伏在阴影里的、淬了剧毒的寒刃,完美地隐匿在黄莺这朵带刺玫瑰的身边,只待一个指令,或者……猎物自己露出那致命的破绽。
……
松江省工业机械学校,机械制造九六一班教室。
初秋的晨光斜斜切过窗棂,在堆满图纸和三角板的课桌上投下明暗分界。
粉笔灰在光柱里打着旋儿,空气里混杂着机油、汗水和廉价早餐的气息。
张煜站在讲台前,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半块黑板。
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工装,袖子卷到肘弯,露出古铜色、肌肉虬结的小臂,青筋在绷紧的皮肤下如盘踞的龙。
他正用粗粝的手指用力点着一张复杂的铣床传动图,声音低沉如滚雷,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。
“看清楚了!这里!主动轴和从动轴的啮合角度差0.5度,整个传动系统就是一堆废铁!”
粉笔头精准地砸在图纸上,碎屑四溅。“下课前,图改不好,下午实训车间,你们就用手给我把废料锉平!”
底下响起一片压抑的哀嚎和笔尖在纸上刮擦的沙沙声。
张煜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一张张苦脸,最后,却不易察觉地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停顿了一瞬。
陈琛缩在宽大的蓝白校服里,像一朵被遗忘在角落的苍白小雏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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