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睁开眼。
病床上,朱莓并没有醒。她依旧深陷在梦魇之中,小小的身体在无意识地颤抖,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,大颗大颗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,迅速洇湿了洁白的枕头。
她的嘴唇翕动着,发出破碎的、带着巨大恐惧的梦呓:
“不要……蓝山姐姐……手……好多血……”
“……黑管子……冷……臭……”
“陈琛姐姐……掉下去了……噗通……”
“火……烧啊……烧死鬼……烧不死的鬼……”
“安静姐姐……别……别过来……口袋……硬硬的……缝上了……护身符……不能说……”
“啊——!!!”
最后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猛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!
朱莓的眼睛骤然睁开!
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,布满了惊魂未定的血丝!
她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!
怀中的笔记本被她勒得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嘎吱”声。
“莓莓!是梦!只是梦!”张煜的心瞬间揪紧,忍着剧痛倾身向前,急切地安抚。
朱莓茫然惊恐的大眼睛在柔和的灯光、洁白的墙壁和张煜焦急的脸上慌乱地扫视着。
当确认自己真的在医院,暂时安全时,汹涌的后怕和巨大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堤防。
“张煜……哥哥……”朱莓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,泪水汹涌而出,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地抽搐,“我……我梦到……蓝山姐姐……她的手……被……被砍掉了……流了好多好多血……她……她把我……塞进那个……又黑又臭的管子里……让我快跑……让我……一定……一定要把这本子……交给……陈琛姐姐……呜哇……”
她哭得撕心裂肺,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梦境中地狱般的景象。
“……还有……安静姐姐……”朱莓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,身体缩得更紧,仿佛那个看似柔弱的姐姐是比噩梦更可怕的存在,“在荒地……躲起来的时候……她……她说我衣服破了……会着凉……就……就拿针线……帮我缝口袋……缝的时候……往里面……塞了……硬硬的……冰冰的东西……她说……是……是保平安的护身符……千万……千万不能告诉别人……谁都不能说……说了……就会……就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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