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,滚烫的泪水混着鼻涕蹭在我的脖颈上,双手死死地攥着我的后背,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入我的骨血之中。
巨大的悲伤和失而复得的冲击如同海啸,瞬间将我淹没。
护心龙骨滚烫得如同燃烧的太阳,那温热的悸动此刻化作了汹涌澎湃的暖流,冲刷着四肢百骸,也冲垮了所有残留的迟疑和空白。
我忘记了动作,忘记了言语,只是本能地收紧了手臂,用尽全身力气回抱住怀中这个哭得浑身颤抖、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的身体。
手臂上的皮肤似乎还在隐隐发烫,那“陈无赦”三个字的烙印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这迟来的、滚烫的拥抱。
“我知道……我知道……”
我笨拙地、一遍遍重复着,声音沙哑低沉,下巴轻轻抵在他湿漉漉的发顶,感受着他绝望的哭嚎和滚烫的泪水。
心中那片巨大的空洞,仿佛被这滚烫的泪水、被这真实的拥抱、被这失而复得的名字,一点点、艰难地填补着。
不知哭了多久,那撕心裂肺的嚎啕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,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复下来,只剩下精疲力竭后的虚弱和无声的哽咽。
他依旧紧紧抱着我,脸埋在我的颈窝,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,带着泪水的湿意。
浴房里只剩下水流细微的声响和他压抑的抽噎。
我轻轻抚摸着他湿透的、单薄的脊背,感受着那嶙峋的骨节在掌心下微微起伏。
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,只有这真实的触感和怀中失而复得的重量,才能稍稍安抚那被撕裂了几年的灵魂。
“冷吗?” 我低声问,池水早已转温。
他在我颈窝里摇了摇头,动作细微,温热的鼻息蹭着我的皮肤。
“起来,去榻上。” 我试图将他从水里抱起来。
他却抱得更紧,手臂如同藤蔓般缠绕着我的脖颈,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依赖和固执的挽留。
“……别走。” 他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过后的沙哑,细若蚊讷,却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心上。
护心龙骨的位置猛地一跳,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席卷全身。
我没有再试图分开,只是抱着他,从渐凉的池水中缓缓站起。
水珠沿着我们紧贴的身体滑落,在地面溅开细小的水花。
他依旧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,双腿本能地盘住了我的腰,脸深深埋着,不肯抬起。
我抱着他,一步步走出浴池,水渍在身后蜿蜒。
穿过氤氲着水汽的浴房,回到那间点着安神香的静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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