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海的季风裹着咸腥味,撞在漂浮城市三号模块的竹制围堰上。刘宇蹲在晃动的脚手架上,军用望远镜的橡胶眼罩被晒得发黏。他看见十二海里外的积雨云正在聚集成蘑菇状——那是台风"白鹿"的前哨。
“潮汐阀又卡壳了!”越南工程师阮文山从水下检修舱钻出来,防水服滴下的海水在甲板蚀出锈痕。他手里的贻贝壳卡在齿轮间,边缘还粘着藤壶,“涨潮时吸力太强,仿生阀的铰链承受不住……”
李墨飞扯开安全绳,潜水镜上的刮痕折射出七彩光斑。他翻身跃入浑浊海水,指尖抚过潮汐能机组外壳的藤壶群落。这些甲壳动物的分泌物在金属表面形成釉质层,与设计图上标注的防腐蚀涂层区域完美重合。
水下6米处,仿生阀的贻贝状外壳正在高频震颤。李墨飞掏出竹制卡尺测量缝隙宽度,发现与退潮时的数据相差3毫米。他摸到阀体背面时,指尖触到某种纤维状结构——是红树林气生根的残留物,卡住了传动轴。
浮出水面时,20个马来渔民正驾着改良版舢板驶近。领头的哈桑抛出蟹笼,笼里除了塑料垃圾还缠着大把红树幼苗。“东边滩涂刚冲来的,”他古铜色的胳膊上刺着郑和宝船纹样,“根须比上周采集的长了半掌。”
刘宇在甲板边缘摊开图纸,被海风吹起的纸角用妈祖庙求来的琉璃瓦碎片压住。李墨飞湿漉漉的手指戳在潮汐阀剖面图上:“红树根系的分叉结构,可以分散水压对铰链的冲击。”
阮文山突然抽出腰间竹刀,劈开截红树气生根。横截面露出蜂窝状导管,渗出的汁液瞬间凝固成胶质。“我爷爷编竹筐时,”他用刀尖挑起胶质抹在齿轮上,“就用这种树液当润滑剂。”
台风预警广播刺破海雾时,工人们正在用椰棕绳捆扎第七个居住模块。菲律宾女工玛丽亚哼着古老的船歌,将郑和宝船使用的八字结改良后,系在模块连接处。她脖颈挂着的十字架吊坠,随着动作在晒伤的皮肤上晃荡。
“所有人员撤离到核心舱!”刘宇抓着锈迹斑斑的扩音器喊。李墨飞却逆着人流冲向潮汐阀控制室,军靴踩在竹制甲板上发出空响。他掀开防水布,看见阮文山正用红树胶修补压力表裂缝。
“你疯了?十二级风速……”
“当年郑和下西洋遇到黑水洋风暴,”李墨飞将红树幼苗塞进阀体缝隙,“靠的就是‘以柔克刚’。”他按下测试按钮的瞬间,整个模块剧烈倾斜,控制室的应急灯管炸成碎片。
台风眼逼近时,海天交界处腾起百米高的水墙。核心舱的钢化玻璃外,哈桑的舢板像树叶般在浪尖颠簸。渔民们用传统拖网技法抛出锚链,网中收集的海洋塑料瓶在狂风中哗啦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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