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您召我们前来,不知是为了……?”财政大臣率先开口,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沉寂。
阿拉里克二世没有回答,他只是缓缓地走到书桌前,从那堆奏章的最下面,抽出了那封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信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信递给了离他最近的军务大臣。军务大臣疑惑地接过信,打开,只看了一眼,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。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嘴唇翕动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将信传给了财政大臣,财政大臣看完后,那张本就布满皱纹的脸,此刻更是缩成了一团,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,仿佛随时都会心脏病发作。最后,信传到了弗安林公爵手中。
这位总是乐呵呵的老公爵,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凝固了。他看完信,长长地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。他将信轻轻地放在桌上,抬起头,看着自己的侄子,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浑浊的眼睛里,此刻却清明无比。
“陛下,现在不是追究赫尔曼责任的时候了。”老公爵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重锤,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,“现在最要紧的,是如何安抚那些在这次‘北伐’中失去了继承人和大批封臣的家族。尤其是菲利普和卡瓦诺的家族,他们在南境的势力盘根错节,如果我们处理不好,整个王国的南境……恐怕都要乱起来。”
“乱?他们敢!”阿拉里克二世的声音陡然拔高,但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他走到巨大的王国地图前,用手指重重地戳在南境那片富饶的土地上,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睛里,此刻却燃烧着压抑的怒火。“是我给了他们封地,是我给了他们荣耀!现在,他们的人死在了为我开疆拓土的战场上,他们不思为帝国尽忠,反而想来问我的罪吗?!”
问罪?他们当然敢。我这个国王,在他们眼里,不过是阿拉里克家族推出来的一个代表罢了。他们效忠的不是我,不是这个王国,而是他们自己的家族,自己的利益。平日里对我毕恭毕敬,不过是因为我能带给他们更多的好处。一旦我无法满足他们的贪婪,甚至损害了他们的利益,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从这个王座上踹下去,再换一个更听话的傀儡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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