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双手抱着头,像是要将那些可怕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,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起来。“还有距离!大人!是距离!他们……他们离我们至少有一里地!一里地啊!什么样的弓箭能射那么远?!什么样的投石机能打那么准?!那不是武器!那是妖术!是艾格尼丝那个女巫从地狱里召唤出来的魔鬼!”
“我们想冲出去,卡瓦诺大人也想冲出去!可是我们出不去!天上不停地掉那种会爆炸的铁球!整个营地都成了火海!我们的人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!然后……然后那些哥布林就出现了!他们……他们手里拿着那种会喷火的短棍!砰!砰!砰!就是那种声音!隔着一百多步,我们的重甲步兵,就像纸糊的一样,一打一个窟窿!我们的人……就这么…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打死,连敌人的脸都看不清!”
罗塞尔说到这里,已经泣不成声,他抬起头,那张满是泪水和鼻涕的脸上,写满了乞求和绝望。“大人……我们打不过的……真的打不过的……那不是战争,那是……那是神明在惩罚我们!我们快跑吧!离开这个鬼地方!回南边去!再也不要回来了!”
赫尔曼沉默了。他静静地听着罗塞尔这番毫无逻辑、却又充满了真实恐惧的哭诉,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但那双握着剑柄的手,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。他没有去看罗塞尔,目光再次投向了城下那些垂头丧气的残兵败将。他知道,罗塞尔没有撒谎。他那三万大军,他那两位伯爵,就是被这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,给彻底碾碎了。
“传我的命令,”过了许久,赫尔曼才再次开口,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冷酷,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罗塞尔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,“关闭城门,全城戒严。”他没有看任何人,目光依旧投向那片空旷的、埋葬了他数万精锐和一位伯爵的北方旷野,“从今天起,索伦堡内,任何敢于讨论此战败绩、动摇军心者,无论身份,一律……就地处决。”
周围的将领们心中一凛,齐声应诺。他们知道,公爵大人这是要用最铁血的手段,来压制这场惨败可能带来的哗变和恐慌。赫尔曼没有理会他们,他继续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,对着身边的书记官下令。“给帝都写信。就说……北境女爵艾格尼丝勾结异端,使用禁忌的黑魔法,在阵前伏击并卑鄙地杀害了帝国忠勇的卡瓦诺伯爵。我军将士英勇抵抗,虽伤亡惨重,但成功重创叛军主力,为稳定北境局势,现已战略性退守索伦堡,请求陛下……增派援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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