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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瑶将玉盒轻轻放进樟木箱的夹层,垫在下面的旧棉絮发出细微的声响,像在接住一段沉落的时光。玉盒合拢时那声轻响,在寂静的药铺里荡开涟漪,让她想起师祖母当年关妆奁的模样 —— 总是先顿一顿,再缓缓合上,仿佛要把匣子里的月光也留住。此刻 "婉" 字虽沉入黑暗,苏瑶却能清晰描摹出那笔画的弧度,就像记得师祖母眼角的细纹,记得师祖爷银铲上的雪莲纹,那些被时光藏起的印记,反而在心里愈发鲜明。
药柜边的林小婉睡得很沉,攥着蒲公英籽的手指微微蜷着,像怕风把这轻盈的希望吹走。苏瑶想起这姑娘刚来时的模样,背着半篓晒干的蒲公英站在药铺门口,脸颊晒得通红,说要学医术给山里的爹娘治病。她总爱问为什么蒲公英的籽要飞得那么远,苏瑶便给她讲师祖爷的话:"药有药的性,蒲公英轻,是要把苦带到更多地方;莲心重,是要把韧扎在一处,都是活命的道。"
月光顺着窗棂淌进来,在林小婉发梢织出层银霜,落在柜台上的玉雪莲摆件上。那是师祖爷用边角料雕的小玩意,花瓣上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,此刻正托着片蒲公英的绒毛 —— 许是林小婉白天摆弄时沾上的,此刻在月光里轻轻颤动,像莲与蒲公英在悄悄说着话。苏瑶忽然觉得这满室的药香也分了性子:莲心的苦是沉在底下的根,雪莲的烈是向上窜的茎,当归的温是铺展的叶,而蒲公英的轻,是随风飞的絮,缠在一起,才是完整的草木人间。
药炉里的余烬还在发热,煨着的当归汤偶尔 "咕嘟" 一声,把温润的香气送得更远。苏瑶想起林小婉今早熬药时,把蒲公英根和莲心一起放进了药罐,急得脸都白了,她却笑着说:"无妨,轻的飞着,重的沉着,反倒能调出新滋味。" 果然那药汤喝起来,既有蒲公英的清苦,又有莲心的回甘,像把山野的风与莲池的水,都装进了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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