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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小胖冲进诊室时,帆布鞋带蹭着青石板地,带起一小阵风,把苏怀瑾案头的脉诊记录吹得翻了页。他举着的手机屏幕还在发烫,留言像刚开闸的水,密密麻麻往上涌,指尖划过的地方,能看到“请假扣钱”“郊区赶路”“孩子刚睡”这些带着生活气的字眼,每个字都透着“想看病却难出门”的无奈。
“瑾姐你看这个,”他把手机怼到苏怀瑾面前,屏幕上是位妈妈的留言,附带一张模糊的舌苔照——只拍了舌中,舌边被嘴角挡住了,“她说孩子前天淋了雨,现在总咳嗽,想让你看看是不是风寒,又怕带出门再着凉。”
苏怀瑾正用红笔在脉诊记录上批注,“脉浮紧(风寒)”三个字力透纸背,笔尖还沾着点朱砂。她抬头时,目光先落在那张舌苔照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:“舌中看着有点白腻,但舌边没拍到——上次有个患者也只拍舌中,没看到舌边的齿痕,差点把‘脾虚痰湿’当成‘单纯风寒’,幸好后来面诊摸脉,才发现脉象沉缓,是痰湿夹风寒,差一点就开错了方向。”
她把脉诊记录往旁边推了推,露出压在下面的《难经》,书页上“脉之大会为寸口”的注脚被圈了又圈,老医家的批注“脉如水流,浮如萍叶、沉如石投,非手触不能辨”墨迹已经发深。“你看这句,”她指尖点着批注,“脉诊是中医辨证的根。就像看河水涨落,得亲手摸过水流的力道,才知道是真涨水还是表面波澜——远程光看舌苔、听描述,就像站在岸边看水色,摸不到水流的深浅,怎么敢断定是该疏泄还是固本?”
陆则衍刚结束远程会诊,听诊器还挂在颈间,金属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。他走到桌边,拿起赵小胖的手机,翻到那条“郊区患者要坐两小时车”的留言,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:“我上周跟省中医馆的李馆长聊过,他们搞纯线上问诊,上个月收到三起投诉——有个患者线上被诊断为‘实热’,开了清热的药,越吃越虚,后来面诊才发现是‘虚热’,脉象细数,根本不能用苦寒药。”
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,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,“《难经》说‘寸口脉分三部九候’,浮取看表证,沉取看里证,轻按重按力道不同,摸到的脉象能差出千里。远程问诊摸不到脉,就像给人看病却蒙着眼睛,风险太大。”
苏怀瑾没说话,反而在案头的空白纸上画起了流程图。她先画了个手机图标,箭头指向“舌苔照(舌尖、舌中、舌底三张)+症状表”,旁边用红笔标了行小字:“必须拍全舌,避免角度偏差”;再画了个诊室图标,箭头从手机图标引过来,下面写着“线下脉诊+最终辨证”,两个图标中间,用虚线连起“初步调理建议(非处方)”。
“或许可以这样,”她把纸转过来,对着陆则衍和赵小胖,“线上不做最终诊断,只做‘信息收集’:让患者传全三张舌苔照(舌尖看心肺,舌中看脾胃,舌底看气血),填清楚‘怕冷还是怕热’‘大便成形吗’‘咳嗽有没有痰’这些基础症状,我们先判断个大概体质,给点调理方向——比如风寒初起,建议喝生姜葱白汤,别熬夜;痰湿体质,提醒少喝奶茶,试试茯苓茶。”
她顿了顿,指尖在“线下脉诊”四个字上加重了力道:“最终要用药、要定治疗方案,必须线下摸脉。脉诊就像给病情‘定调子’,浮脉要解表,沉脉要温里,这调子定错了,后面的方子再准也没用。线上是为了让患者少跑腿,不是要丢了这‘定调子’的本事。”
𝑰 𝓑𝑰 𝚀u.v 𝑰 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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