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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痛让他眼前一黑,闷哼声几乎要冲口而出,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。旁边一个老“夹铁工”看到了,惊呼道:“侯老师!挂彩了!快去找干部!”
侯本福却咧了咧嘴,那笑容在汗水和煤灰交织的脸上显得有些扭曲。他弯腰,随手从满是氧化铁屑的地上抓起一把黑乎乎的铁灰,看也不看,直接按在了自己胸口的伤口上。铁灰接触创面,带来一阵更剧烈的刺痛,他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随即稳住。
“没事!”他声音嘶哑,却刻意拔高,压过机器的轰鸣,“离肠子远得很!更不要说心子了!接着干!”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混着灰,在脸上留下几道黑印,眼神却像淬过火的铁,异常明亮坚定。他重新握紧铁钳,再次冲向高炉前那片灼热的地狱。
这第一天的苦役,仿佛没有尽头。汗水从每一个毛孔里疯狂涌出,囚服湿透,紧紧贴在身上,又被高温烤干,结成一层硬邦邦的盐壳。每一次呼吸,滚烫的空气都灼烧着喉咙和肺叶。肌肉在持续的重压下发出酸楚的哀鸣,手臂颤抖,双腿如同灌了铅。午饭时间,他端着粗糙的饭菜,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紧握和灼烫而不停哆嗦,几乎拿不稳筷子。但他只是沉默地吃着,咀嚼着食物,也咀嚼着这份前所未有的沉重。
夜晚的监舍,鼾声四起。侯本福却无法入睡。胸口的灼伤在寂静中更加清晰地疼痛着,每一次翻身都牵扯着皮肉。双臂和腰背的酸痛深入骨髓。他悄悄坐起,借着窗外微弱的光,摸索着从叠好的囚服内袋里掏出一小支洪丽上次塞给他的药膏,也不管它是对什么症状有效果,总之是药膏,涂上去滋润一下就好,。冰凉的膏体涂抹在灼伤的胸口,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。他无声地吸着气,目光投向铁窗外沉沉的夜色。身体的极度疲惫之下,一种奇异的充实感却在心底悄然滋生。这苦,这累,这痛,是真实的,是他在宣教科那十几年“体面”的牢狱生涯里从未真正触及的监狱底色。
几天后,洪丽来了。她提着一个保温桶,站在车间通往干部值班室的小门外。侯本福被龙大榜喊出来,远远就看到她焦急张望的身影。他小跑过去,胸口的伤随着脚步隐隐作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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