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这小子突然泥鳅似的一扭身,广袖"唰"地从我掌心抽离。
他倒退着跑出三丈远,腰间玉佩叮咚乱响,倒像撒欢的麋鹿。
"陛下还是一个人去看皇奶奶吧——"
尾音高高抛起时,他已然转身跃上九曲栏杆,墨发飞扬间露出半张得逞的笑脸,"臣去宫外给您买新出炉的玫瑰酥!"
"云晖你......"
我抬脚要追,却见那袭月白身影忽地折进紫藤花架,惊起一串雀鸟。
徒留几片海棠花瓣扑簌簌落在我方才抓空的掌心里,远处隐约传来他故意拉长的调子:"要糖蒸酥酪也成——您也爱吃......"
容嬷嬷"噗嗤"笑出声时,我才发现这龟孙连官帽都跑歪了,此刻正斜挂在长廊尽头的太湖石上晃悠。
“嬷嬷,走吧!”
我硬着头皮迈进慈宁宫的门槛,扑面而来的檀香里裹着沉甸甸的肃穆。
殿内静得能听见铜鹤香炉里银炭的细微爆裂声,连穿堂风都识趣地绕开了朱漆雕花门。
“完了,完了......”
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,皇太后该不会要拿自己的拐杖削我吧?!
老子可是皇帝,一个国家的一把手——
不过,我也是她孙子,她要是真削我,好像也很在理。
容嬷嬷在身后轻声提醒道:“陛下,该进去了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正要行礼,皇奶奶的龙头拐杖已经"咚"地杵在了金砖上。
"来啦?!"
她声音不大,却震得我后颈发麻。
"孙儿给皇奶奶请安。"
我规规矩矩地跪下。
"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皇奶奶吗?"
她手里的紫檀木拐杖越戳越急,笃笃笃地砸着地砖,我忍不住替当年修宫殿的工匠庆幸——这要是偷工减料,这会儿怕不是已经凿出个泉眼来了。
“皇奶奶,您在生气?”
我这话问的有点多余了哈!
“生气?哀家生气有用吗?你是皇帝了,翅膀硬了,就不把皇奶奶放在眼里了是吗?”
我跪在冰凉的金砖上,膝盖渐渐发麻,却不敢挪动半分。
"孙儿不敢。"
我赶紧低头,盯着地上被她拐杖尖儿磨出的细小划痕,心想这要是云晖在这儿,肯定又要嘴欠说"皇奶奶这手劲,年轻时怕是能开碑裂石"。
"不敢?"
皇奶奶的声音陡然拔高,震得殿内垂挂的珠帘都微微颤动:"你还有什么不敢的?昨儿个雨夜,哀家是怎么千叮咛万嘱咐皇帝的?"
我喉头一紧,昨夜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。
皇奶奶撑着病体,说了一夜的"帝王心术"。
"可是,皇奶奶..."
我攥紧了膝头的龙纹衣料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"三哥他...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啊?"
"咚咚咚!"
她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撞击在地砖上,惊得侍立的宫女们齐刷刷跪倒。
皇奶奶气得手指都在发抖:"孙儿,你当真以为哀家老糊涂了?召他回京,说什么想有个人替你分忧——"
她突然俯身逼近:"分忧?他那样的狼子野心,没准哪天窃了你的国,夺了你的皇帝位子!"
“可他若真有异心..."
𝓲 B𝓲 Qu.v 𝓲 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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