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倒了杯热茶塞进慕容卓手中,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稳稳托住杯盏,没有一滴洒落。
这些日子以来,他早已适应了黑暗中的生活,可每次见他这般从容,我心里仍会泛起一丝酸楚。
"说吧,到底什么要紧事?"
我在他对面坐下,顺手将烛台往他那边推了推,又想起他看不见,自嘲地笑了笑。
慕容卓深吸一口气:"刘凋今日去了我府上。"
元时立刻站起身:"他去找你麻烦?"
慕容卓摇头:"表面上是探望我的眼疾,实则..."
他转向我,"陛下,他提到了元时兄的黑水河之战。"
我眉头一皱:"他说什么了?"
"他说元时兄以三千轻骑破敌两万,固然勇武,但..."
慕容卓的声音低了下去,"但牺牲太大,有违'仁者之师'的道义。"
"放屁!"
元时一拳砸在案几上,茶盏"叮当"作响,"若非如此,五万大军就要全军覆没!"
我按住元时发抖的手臂,感觉到年轻将军绷紧的肌肉。
慕容卓却异常平静:"刘凋意在离间。他知道元时兄刚立大功,深得陛下信任,便想借此事做文章。"
殿外忽然刮起一阵风,吹得殿内的烛火左右摇曳着,忽明又忽暗。
"慕容兄深夜前来,就是担心我被刘凋算计?"元时的声音软了下来。
"元时刚回朝,不知如今局势。刘凋一党..."
"他们怎会放过你这样的年轻将才?"
"所以你就摸黑跑来?"
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重的气氛,"要是摔着了,朕还得给你请太医。"
慕容卓微微一笑:"从丞相府到皇宫,自有马车接送,入了宫,再转过五个弯,跨过两道门槛。这些年来,我走了不下百遍。"
元时眼眶微红。
慕容卓摸索着拍了拍元时的肩,轻声道:"明日朝会,无论刘凋说什么,你都不要冲动。记住,有时候最锋利的剑,是藏在鞘中的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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