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记官战战兢兢地下跪行礼,“傅行给陛下行礼了。”
慕容卓却微微一笑:"陛下说笑了。这是今早才到的急报,臣正打算午后入宫禀报。"
我轻哼一声,目光扫过书案。
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摞文书,每摞边缘都贴着不同厚度的纸条——这是他失明后想出的法子。
"眼睛不方便就少看些折子。"
我状似随意地说,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,"太医不是说让你多休息么?"
慕容卓抬手摸了摸桌上的竹杖,那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凹痕。
我认得这是他的"盲文",用来记录重要事项的。
"臣习惯了。"
他轻描淡写地回答,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苦笑,"倒是陛下突然驾临,可是出了什么大事?"
窗外的木棉花又落下几朵,砸在屋檐上发出"咚咚"轻响。
我望着他眼上的白翳,忽然想起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丞相……
如今的他,就像院中那棵木棉,外表看似倔强不屈,内里却早已被岁月掏空了。
我朝跪在地上叫什么傅行的一挥手,沉声道:“你先退下吧!”
傅行行礼,缓缓退了出去。
小安子很是识趣的将书房的门给关上,他则是继续守在门外。
慕容卓听到书房门“吱呀”一声,被关上的声音。
他的肩膀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。
我看着他,伸出一只手来在他眼前晃了一晃,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。
深吸了一口气,看来奇迹根本就不会发生在他身上。
“朕能有什么大事,能大得过来见你?”
“哦?”
慕容卓只是发出一声质疑的声音来,一双手继续在桌案上摸索着那些奏章。
我想起揣在怀里的糖炒栗子,为了让他吃上一口热乎的糖炒栗子,我将这刚出锅的糖炒栗子硬生生地揣在了怀里。
胸口都被烫的有些红了。
我剥了一粒,在他嘴边晃动了一下。
他似乎是闻到了这板栗的香甜味,惊讶地问道:“是糖炒栗子?”
我嬉笑了一声,“眼盲,这嗅觉倒是一点都不盲啊!”
“陛下,这是何话?”
他突然有些生气,我被他这没来由的气话,弄的莫名其妙的。
“你又生哪门子的气啊?”
“朕就是出个宫,买个糖炒栗子,想起桥头那老汉家的糖炒栗子,你也是爱吃的,辛辛苦苦给你带好吃的来,你却没个好脸色给朕……”
“得了,算是朕热脸贴冷屁股……”
听着他这不冷不热的话语,我倒是真有些来气了。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糖炒栗子烫红的胸口……
亏我有了好吃的,心里还记挂着他,没想到刚来,就吃了他的冷言冷语。
我将那粒剥好的栗子重重拍在案几上,金黄的栗肉在檀木桌面上弹跳了一下。
慕容卓听到声响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,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无意识地转向声源处。
𝓲𝐵𝓲𝑄u.v𝓲𝙿